這個名字一出來,田知矣和越琦立刻就察覺到了她的意圖。
獨孤汀賢想用這首歌把目前宿舍的所有人聚集起來,組成一組參加月末考核。
這其實原本沒什麼,但偏偏她們的宿舍在其他練習生眼裡是所謂的“出道待選組”,在月末考核這種競争性質的場合,她們自己組成一隊意味着跟待選組以外的其他練習生徹底割席了。
從HP以前出的女團人數看,最後這個新企劃能出道的大概不會超過六人,她們已經住進去了四個,剩下的空位如果有超過兩個人想進,那每多一個就必須先從她們四個人中擠掉一個。
如果這次月末考核直接這樣劃分陣營,她們跟其他練習生的人際關系就會從明面上變得很微妙,就好像單方面抱團了一樣。
田知矣看看越琦,有些遲疑地問獨孤汀賢:“這樣好嗎……”
她和越琦才剛來沒兩個月,本來公司就有不太友好的傳聞,這個時候跟獨孤汀賢和韓多裕抱團,簡直就像明晃晃的宣戰和炫耀。
越琦韓語好一點,直接發問:“你是什麼意思?”
其實她的語氣在韓國這種注重前後輩制度的地方稱得上冒犯了,但獨孤汀賢似乎根本不在意,反而笑了笑:“你們來韓國練習是為了跟其他人做朋友的嗎?”
田知矣愣住了。
她确實有盡量跟其他人搞好關系的想法,這可以算是她潛意識中來到新環境的一種自我适應法則,也會讓她在陌生環境裡稍微有安全感些。
可是獨孤這句話如同當頭棒喝,把她從原來的思維模式裡敲醒。
她嘴唇微動,一時間語言轉換不過來,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越琦:“我不想跟别人做朋友,但是也不想跟别人把關系搞糟。”
她反駁的話雖簡單,但無比流暢,田知矣忍不住星星眼看她,同時用力點頭表示自己也一樣。
獨孤汀賢搖搖頭:“你們把月末考核想得太簡單了,這是競争,而且是高強度的競争。”
“你們難道不知道練習生系統裡面有積分制嗎?”
田知矣和越琦都沒聽懂這個新詞,面面相觑。
獨孤汀賢又用英語解釋了一遍:“They'll score you by points.”(他們會給你們記分)還用筆在紙上畫了個簡單的表格,上面分别寫了她們三個人的名字。
兩邊互相用亂七八糟的語言加肢體動作溝通後,終于解釋明白了這個“積分制”的意思。
田知矣和越琦都是第一次聽說,因為安吉之前從未跟她們提起過。
獨孤汀賢說HP每個練習生都會有專門的計分表,給她們的練習表現打分,其中給他們上課的老師會打一部分分,但大頭都在每個月的月末考核上,如果月末考核三次未通過,公司就會考慮勸退。
“我們也一樣?”田知矣還想着她們都住進了什麼出道待選組宿舍,應該跟其他練習生不同呢。
但是獨孤汀賢直視她,給予了确定的點頭:“我們也一樣。”
真的就跟安吉之前說的那樣,住進那個宿舍沒什麼了不起的,隻要實力不過關,被清退隻是早晚問題。
獨孤汀賢的意思也很清楚,成為競争中的赢家還是成為别人的普通朋友,兩者隻能選其一。
“我們考慮一下。”最後越琦說。
下午她們還要去語言學院上課,沒法在這個小錄音室待太久,而且今天是安吉第一天放她們自己去坐公交車上課,雖然已經教過從公司到學院的路線,但為防遲到,還是早些出發預足時間比較好。
獨孤汀賢沒有催她們馬上給回複的意思,隻說如果有要加入的想法在kakaotalk告訴她。
下午的課是分小組對話讨論,田知矣和越琦、沈明舟圍在一張桌子旁,趁着老師不注意偷偷用中文交流。
“考慮什麼?當然要加入了!這可是自作曲诶,你們懂不懂自作曲在考核裡的含金量啊!”——沈明舟。
“你怎麼想?如果你決定加入,我就跟你一起。”——越琦。
田知矣無意識用指腹卷着筆記本的邊邊,半垂着頭,很有些沮喪:“我也不知道,難道競争必須犧牲人際關系嗎?”她不知道獨孤汀賢是怎麼想的,她和越琦身在異國,可以依靠的人都不在身邊,本來文化語言就跟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了,如果還跟周圍人交惡的話,境遇一定會變得非常糟糕。
當然,隻是一個月末考核的組隊,事情不一定就會發展到那個地步,但是關系本來就是從這些細枝末節中積澱的,之前什麼都沒幹呢就被全敏書那幫人找麻煩,不難想象以後會激化成什麼樣。
沈明舟忍不了了,拍案而起:“你以為不正面競争她們就會跟你做好朋友嗎?她們本來就對你們有偏見,不會輕易放下的,你别傻了!”
“明舟同學,你在做什麼呢?”身後的韓文老師微笑着輕聲發問。
田知矣和越琦不約而同轉過頭,開始裝模作樣地跟對方用韓語讨論最喜歡的食物。
沈明舟假笑兩聲,一個人咽下上課開小差的苦果,小聲道歉:“對不起。”
下午六點多的空閑晚飯時間,沈明舟被留在教室裡罰抄詞組,田知矣和越琦出去買了點紫菜包飯帶回來給他填肚子。
沈明舟把筆一扔,整個人癱在椅子上,長長呼一口氣叫苦連天:“我都因為學習不好跑來國外了,怎麼還是要抄單詞啊!”
田知矣拍拍他:“想開點,起碼現在隻要抄一門課。”
沈明舟夾起一塊紫菜包飯塞進嘴裡,還能騰出空來說話:“所以你們到底要不要答應跟那個獨孤組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