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啊!!!
田知矣懵懵地轉頭看向無言的越琦,臉上一片空白,腦子裡卻刷過一整面尖叫的彈幕。
兩人相顧無言大概有五秒,田知矣回過神一口将手裡的感冒藥灌下,清清嗓子再試着唱了一次。
又破了。
越琦沉默過後開口:“這周你就好好休息……”話還沒說完就忽然頓住,因為她眼睜睜看見田知矣嘴一癟,哭了。
因為感冒變得紅紅的鼻頭細微抽動,眼淚像珠子一樣滑落,啪嗒啪嗒,打得越琦再說不出一個字。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田知矣哭。
說實話,這麼小的年紀丢下學業跑來韓國當練習生,艱苦程度是超出很多同齡人的想象的,她們來異國兩個月,基本上沒有休息日,每天課也是從早上到晚,隻剩晚上睡覺前有一點點閑暇時間,雖不至于像韓多裕一樣拼命,也算是一個異常高壓的環境了。
田知矣卻一直表現得很能适應,在剛開始語言都不通的時候就挺如魚得水的,即使在聲樂課被其他練習生議論嘲笑、被趙嘉膳無視、被全敏書找麻煩,她也從沒因此哭過。
“……嗚嗚嗚越琦我會不會害你拿不到好評分啊?”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看起來委屈壞了,擔心的卻是可能會拖累隊友。
越琦看着她,不知怎麼的竟然覺得有點想笑。
人家都說美人落淚是梨花帶雨,田知矣這麼個小美人哭起來卻根本和這個詞不沾邊,嗷嗷嚎,涕淚橫流,簡直叫狂風卷芭蕉,暴雨打門庭。
原來的一把好嗓子因為感冒啞了,哭得嘎嘎叫。
“噗。”她還是沒忍住,逸出一絲笑音。
田知矣哭着哭着被這聲笑打斷,頂着張一塌糊塗的臉愣住了,随後委屈問:“你笑什麼?”
越琦清清嗓子:“沒事,還有幾天時間,你好好休息,按時吃藥可以好的。”
田知矣在原地站了片刻,抽抽搭搭地抹着眼淚回房間了:“那我休息了。”
越琦說得對,當務之急是要好好恢複身體。
于是第二天早上,洗漱回來的越琦就看見一隻熊,不對,是一隻把自己裹成熊的田知矣。
十二月的氣溫已經降到個位數,她們之前基本上都已經換上比較厚實的毛衣和外套,但都沒有今天的田知矣誇張,她居然把羽絨服翻出來穿上了。
越琦放下洗漱用具,走過去伸手摸摸她的粉色毛線帽耳朵,再摸摸羽絨服外包得嚴嚴實實的粉色毛巾,田知矣整張臉縮在蓬蓬的白色羽絨服裡,由着她薅,聲音還是悶悶瓷瓷的:“保暖,是感冒痊愈的第一要務。”
越琦沒太過分,摸了摸就停手了:“你這也保得太暖了。”
田知矣也不生氣,彎腰給自己套上珊瑚絨棉襪,吸了下鼻子:“等到公司有暖氣我就會把外套脫掉的。”
越琦看看她被捂得有點泛紅的臉頰,擔心:“你沒有發燒吧?”
“沒有!我隻是有點鼻塞和嗓子疼。”
今天是舞蹈課,正好在練習的時候發發汗,包裡再帶一套裡面穿的運動服替換,田知矣給自己安排得妥妥當當。
出門前還把媽媽準備的保溫杯從箱底翻出來,灌了熱水一道塞進背包。
别說,她上午一通跳下來,鼻子竟然真的就通了。
不過中午吃飯的時候有點沒胃口,田知矣吃了兩勺飯本來打算結束,又想到生病需要營養恢複,還是重新拿起勺子解決了餐盤中的一大半。
吃完飯按時按點地把帶來的感冒藥吃掉。
越琦一直在旁邊看着,隻覺得她這個病生得真讓旁人省心,痊愈需要的條件田知矣自己就一件件做好了,根本不需要其他人叮囑。
但是感冒藥有副作用,吃了打瞌睡,下午在語言學院上課,除了倔強的頸椎還在苦苦支撐,田知矣的眼皮和腦袋都在一直往下沉,四十分鐘一節的課不知道腦門磕了幾次桌面,到後來連老師都看不下去,讓她去旁邊的休息室睡會兒。
好不容易得了休息的機會,她倒在沙發上睡得昏天黑地,連途中越琦和沈明舟分别過來幫她接了次熱水都毫無所覺。
直到沈明舟把她叫醒。
“喂,田知矣,快醒醒。”
田知矣費勁睜開幾乎黏在一起的眼皮,但意識還昏沉着,沒能立刻辨認出來自己在哪兒。
沈明舟已經舉着足以亮瞎眼的手機屏幕對她臉上了:“你看看這是你嗎?”
田知矣用手擋在眼睛上,避開幾秒才緩過來,再看時沈明舟已經重新調節好屏幕亮度遞給她看:“你好像火了。”
她在他前言不搭後語的話中看清手機上的内容,那是一張照片。
她的照片。
下水道井口旁邊,她穿着淺紫色厚毛衣和牛仔褲,正跪坐在地上,懷裡蜷着一隻髒兮兮的小貓。
看起來像路人偶然抓拍的視角,右上角還有光線沒處理好的暈圈,但将她擡頭看過來的一瞬間定格得很驚豔。
“哇塞,這是誰把我拍得這麼好看!”田知矣在病中也沒耽誤第一時間臭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