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我吃過靈目丹，眼神好着呢。”

“這新聖女還躲着？是不是不敢出來見人了？”

“我聽說新聖女才十幾歲，就是一個小姑娘，還是凡人。看到現在這場面，不怕才怪。”

“别說小姑娘，就是老漢我，看到這麼多人也虛得慌。”

“要我上祭台去，我人都要昏過去了。”

“真的好多人，吓死人了，還好我不用上去。”

人群中，兩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漢子神情平靜，與周圍人的期待、焦躁、興奮很不同。其中一個用神識跟另一個漢子交流：“都準備好了？”

另一個漢子也用神識回複：“放心，大家都準備妥當了，包管毀了今天的慶典，讓這個忽然冒出來的娃娃聖女做不成。”

兩人悄無聲息地交流着，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他們。

嘈雜的議論聲此起彼伏，所有人的話題都離不開新任的聖女。

——

上界，首陽門，集天殿。

首陽門掌門鄭真人、化一劍派掌門人萬真人和上界朝真觀觀主胡真人共聚一堂，正在看着一塊兩丈見方的跨界鏡，鏡中正是祭台周圍的畫面。

萬真人瞧着鏡中不下二十萬的觀禮者，瞥了鄭真人一眼，問：“這麼大陣仗，你不擔心？”

鄭真人臉露微笑，語聲甚是從容：“你不了解阿盈，所以才會問出這問題。”

“就對你那小侄女那麼自信？”

鄭真人沒有回答，隻是說：“等下你就知曉了。”

萬真人見從他這問不出什麼來，就轉頭看向胡真人，問：“你為什麼要選那小丫頭做你們下宗的聖女？”

胡真人神情淡淡，語聲也淡淡：“機密。”

“裝神弄鬼，誰稀罕知道。當年我以為你會當聖女，沒想到你成了觀主，你那怪胎弟弟卻不做觀主了。這麼多年，你那怪胎弟弟到底跑去哪了？連半點消息也沒有。”

“我修為不足，不是同輩最高，不能當聖女。”胡真人輕描淡寫地回答前半部分，自動忽略後半部分。

萬真人哼了一聲，說：“下界那個小丫頭連修士都不是，怎麼就可以做下宗的聖女了？”

胡真人沒接言。

見她就是不說，萬真人隻得不問了，又去看跨界鏡。

——

下界，祭台外圍廣場上。

觀禮者們的議論聲越來越大，衆人翹首以盼的聖女等來等去就是不來，許多人都變得很不耐煩，開始咒罵起來。廣場上出現了多處小型的沖突，喧嘩騷動聲越來越大，連祭台上都能聽見。

蓦地一聲悠遠的鐘聲響起，傳遍整個廣場。聽到這聲鐘響，所有人都朝鐘聲傳來的方向望去，嘈雜聲稍止。

一艘彩舟飛至，舟身雲氣倏忽變幻，徐徐落到祭台邊。

少頃，一人自缥缈霧氣中緩步而出，踏階而上。明光鏡中清晰顯現出那人的形貌，周身披霞着彩，腳下煙雲霭霭，目中神光離合，眉間泠泠疏疏。

登上祭台後，她面對在場諸人，手捏子午訣，淡淡低首一禮。一束天光照在她身上，明滅之間，雲霓萬千，仿佛脫卻塵俗，不在此間。

滿場寂靜，再無半點喧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