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醫院的路上陶然也不老實,抱着他都不怎麼有力氣說話,還在不停地念叨着自己不去醫院。
沈岑都被他念煩了:“為什麼不去。”
陶然講話時氣息全部噴到他的脖子上:“因為我是omega啊,我這樣隻是發情了不是發燒,要是被醫院發現,會把我抓進小黑屋裡解剖。”
“沒人解剖你。”沈岑抱着他把他往上托了一下,手緊緊抱住他臀部以下的位置。
這個情況也管不了什麼紳士不紳士了,生怕陶然自己掉下去,然後碰瓷。
陶然把他的脖子摟得死緊:“我真的是omega,你不是看過那個漫畫,我也可以那樣。”
話題越來越跑偏了,沈岑現在都懷疑陶然是不是把腦子燒糊塗了,才會在這種情況下說漫畫裡的劇情。
就算他說得聲音再小,也難免有被人聽到的危險。
沈岑壓低了聲音:“閉嘴,别說話。”
“你幹嘛不讓我說話,你很讨厭我嗎?不要吧,不要讨厭我。”陶然假裝嗚嗚兩聲,又去蹭他的脖子。
沈岑簡直想把他扔到湖裡去:“不說話就不讨厭。”
陶然一下子禁聲了,連假哭的聲音也停止了,時不時因為發燒頭疼哼哼兩句,和他之前養的貓一模一樣。
他開始疑心自己是不是太兇了,可陶然的安靜沒有超過一分鐘:“沈岑,我想吃烤紅薯。”
沈岑:……
冬天流感泛濫的季節,校醫院裡面的人很多,兩人安靜排隊,終于輪到他們的時候,已經到了醫生中午快要下班的點。
醫生給他測完溫後拿聽診器查看他肺部的情況,冰冷的機器在他胸前滑來滑去,讓他的意識清醒了幾分。
陶然聞到醫院裡面的味道,眼睛都睜大了幾分。
他小時候身體不太好,總是發燒,每次都要住院打針,他又暈針,久而久之就養成了不愛來醫院的性子。
現在分化成omega,他是真怕醫生給他檢查身體的時候發現什麼,然後把他當成什麼變異物種去研究。
白大褂收回聽診器,在診療記錄上寫上一些難以辨别的字,沒忍住又看了這兩人一眼。
個小的那個完全靠在個高的那個人身上,似乎是在看臉色,但是也沒有從他身上下來。
個高的那個明顯不耐煩,全身肌肉都是緊繃的狀态,還是盡職盡責地扶着個小的那個。
他還第一次見這樣的搭配,一時覺得有些好笑:“你們是同學吧。”
“朋友。”陶然接話,“很好的朋友。”
陶然的口罩不翼而飛,現在隻能靠沈岑身上的味道來緩解發情症狀,這個時候沈岑要是殘忍一點把他一個人丢在醫院,那他可能真的要上演什麼醫院驚魂記了。
他把沈岑的手臂抱得死緊:“醫生,我應該沒什麼問題吧,我覺得我現在已經快好了。”
“肺部炎症,體溫也不正常,你是不是洗冷水澡了?”醫生冷酷地給出結論,“得吊完針再回去。”
他下意識拒絕:“我不吊,開點藥就好了,我看到針就暈,求求......”
一連串求饒的話還沒有完全說出來,沈岑直接捂住了他的嘴:“麻煩醫生了。”
醫院病床緊缺,他們吊針的地方隻有軟沙發,陶然在沙發上坐立難安,跟一隻驚弓之鳥一樣,每當有護士經過,就把沈岑的手拉得更緊,看都不敢看:“咋樣,是不是給我打的啊?”
“你先放手。”沈岑沒個好語氣,掙脫他的手。
陶然一下子抱住了他的手臂:“你幹嘛去,你是不是要把我一個人扔在醫院裡面,我以前還陪你打過針,你不能這麼對我。”
沈岑沉默了幾秒鐘,似是對他無語了:“我去倒水,你得吃藥。”
陶然擡眼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飲水機,确定是在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内,才戀戀不舍地把沈岑的手放開。
吃完苦苦的藥,護士也來了,小推車裡面擺放着吊針需要的準備工具。
第一次發現自己暈針還是在初中,爸媽沒陪着,他一個人去的,沒人幫他捂眼睛,他好奇地往針頭的方向看了兩眼,身體頃刻就僵直了,把醫院裡的人吓得半死,從此多了個見針倒的外号。
舊事重演,他完全不敢看,身體坐得筆直,手搭在沙發的邊緣:“護士姐姐我暈針,你待會兒能不能輕點,或者換個小點的針,我真的會一下子就暈過去的。”
“用的兒童的針,你别往這邊看。”
越是不敢忘那邊看,陶然就越緊張,手攢成拳頭,繃得死緊。
“放松一點。”護士說着,拿針頭往前。
陶然雖然看不着,但還是能感受到一個冰涼的東西在靠近自己,瞬間就站起來了,頭也往針頭的方向偏。
還沒看到針頭的樣子,沈岑就已經捂住了他的臉,順帶着抓住他即将打針的那隻手:“放松。”
他身上與生俱來帶有一種壓迫感,橙花味包裹住全身,有股安撫意味。
陶然下意識就照做了,手背上傳來螞蟻叮咬一樣輕微的痛感,随後是膠帶貼在皮膚上的涼意。
護士小姐的聲音很溫柔:“已經好了,待會兒要換藥的時候按鈴就行,暈針的話最好是别看針頭。”
沈岑松開他,陶然的臉從他掌心中離開,随後又靠了回去,下巴抵在他的掌心中間:“你的手好像跟我的頭一樣大。”
這個姿勢,簡直和逗狗沒什麼兩樣了。
沈岑聲音冷冰冰的:“把頭移走。”
“不移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