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左右看了看，拽着他躲到一棵三人合抱粗的古樹後面。樹皮上爬滿青苔，散發着潮濕的氣息。

“聽着，”她湊近孫悟空的耳朵，“待會兒會有個漂亮姑娘來送飯。”

耳邊呼出的熱氣讓孫悟空覺着别扭，想躲開聽到她說的内容，又立刻露出警惕的神色：“這荒山野嶺的，哪來的姑娘？”他的金箍棒已經下意識地握緊了。

“就是你想的那樣。”白靈意味深長地眨眨眼，“但不是普通的妖怪。”

孫悟空眼中閃過一絲興奮：“哦？什麼來頭？”

“白骨成精，最擅長變化之術。”白靈從袖中掏出一塊芝麻糖，掰成兩半遞給孫悟空一半，“而且特别會騙你師父這種心軟的。”

反正之前也總是說漏嘴，白靈直接擺爛了，孫悟空也沒有細追究她是怎麼知道的，兩人心照不宣。

她不說，他也不問。

孫悟空接過糖塊扔進嘴裡，含糊不清地說：“那正好！沒有俺老孫看不出的妖精，倘若作惡多端直接一棒子打死了事。”

“停！”白靈一把捂住他的嘴，掌心碰到他毛茸茸的臉頰，“你忘了五莊觀的事了？他肉眼凡胎看不出來，直接打死，到時候又要怪你了，說不定還得念念緊箍咒，給你緊緊這猴皮！”

素手停在嘴前，這回孫悟空真不能淡定了，往後大跳，蹲到一個凸起的樹根上，背對着白靈，隻覺着嘴上像是被螞蟻啃咬一般，麻的很。

白靈看他又作怪，以為他沒聽進去，急了，三兩步走過去掰他肩膀。

“你這猴子，非得吃點苦頭才肯罷休嗎？”

孫悟空心不在焉，左看右看就是不看白靈，龇牙咧嘴地說：“那你說怎麼辦？總不能看着她把師父騙走吧？”

白靈沒在意他的異樣，眼睛一轉，露出狡黠的笑容：“我有個主意。”

“什麼主意？”孫悟空斜眼看她，金色的瞳孔倒映着對面小狐狸得意的面容。

白靈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咱們到時候這樣……”

她踮起腳尖，在孫悟空耳邊嘀嘀咕咕說了一通。孫悟空縮着肩膀，耳朵随着她的話語不停抖動，表情從心不在焉到疑惑再變成驚訝，最後咧開嘴露出興奮的笑容。

“妙！妙啊！”他忍不住拍腿大笑，聲音驚飛了幾隻栖息的烏鴉。

白靈趕緊拽他的胳膊：“小聲點！”

孫悟空壓低聲音，興奮道：“就這麼辦！不過，”他突然皺眉，“師父要是真被捉走了怎麼辦？”

“放心，”白靈胸有成竹地拍拍他的肩膀，“這不還有你嗎，大聖神通還怕鬥不過一個小妖？”

孫悟空被她誇的不好意思，縮着的肩膀卻不自覺舒展，還挺起胸膛，擺明了是愛聽。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豬八戒驚喜的喊聲：“師父！您快看！前面有個姑娘！”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點點頭。

“來了。”白靈輕聲道。

孫悟空摩拳擦掌：“看俺老孫的！”

山路上，一位身着粗布衣裳的村姑正挎着竹籃款款走來。她約莫二八年華，烏黑的長發用木簪松松挽起，臉頰帶着健康的紅暈。竹籃裡飄出誘人的飯菜香氣，引得豬八戒直咽口水。

“幾位長老，”村姑盈盈一拜，聲音如清泉般悅耳，“是從哪裡來的？”

唐僧連忙起身回禮：“阿彌陀佛，女施主有禮了，貧僧唐三藏，自東土大唐而來，往西天拜佛求經，這荒山野嶺多有豺狼虎豹，女施主為何獨自在此？”

村姑掩唇輕笑，眼波流轉：“長老不必擔憂。小女子家住山腳，平日裡常給過路僧人送些齋飯。”她掀開籃子上蓋着的藍布，露出幾碗素菜和熱氣騰騰的米飯。

豬八戒的眼睛都直了：“師父！您看這飯菜多香啊！”

唐僧有些遲疑：“這……”

沙僧警惕地打量着村姑：“姑娘，這附近可有村落？”

村姑神色自若：“轉過前面山坳就是。家父是村裡的郎中，最是敬重佛門弟子。”

孫悟空抱着金箍棒站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表演。白靈則假裝漫不經心地靠在樹幹上，實則暗中觀察着村姑的每一個動作。

“師父！”豬八戒已經急不可耐，“人家一片好心，咱們就别推辭了！走了這半天，俺老豬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唐僧終究抵不過弟子的懇求，點頭道：“那就多謝女施主了。”

村姑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光芒：“幾位請随我來，寒舍雖簡陋，但也能稍作歇息。”

豬八戒樂呵呵地跟上，唐僧也邁步走去。沙僧遲疑地看向孫悟空：“大師兄，咱們？”

孫悟空擺擺手：“你們先去，俺老孫和白靈随後就到。”

等他們走遠，孫悟空立刻湊到白靈身邊：“跟上去？”

白靈點點頭，掐訣念咒讓自己隐身：“快點快點，有好戲看呢。”

孫悟空身形漸漸變得透明，白靈一拽他袖子，兩人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