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白靈和紅孩兒怎麼認識的。
那還是白靈從昆侖山學藝歸來不久的事情,彼時她初回積累山。
不去五行山看孫悟空的時候,白靈又覺得有些無聊,又正好她前幾天看完孫悟空還有些剩了的糕點。
幹脆想來個野炊,又炸了些雞塊雞腿,和糕點一塊裝好,拎了一壇自釀的果酒,再加上一張輕便的吊床。
沒有走得太遠,就在附近找了個風景秀麗的山頭。
這裡有一處瀑布,周圍有樹林,林邊還有一大片盛開的野花。
不用法力搭好吊床,躺上面眯一會的功夫,就被一陣細微的咀嚼聲和窸窸窣窣的響動吵醒。
睜眼見一個看起來不過五六歲的小孩,正蹲在她擺放食物的石頭旁,毫不客氣地抓着她做的蛋撻往嘴裡塞。
那小孩穿着一身打滿補丁的粗布衣裳,身體瘦小,頭發亂糟糟的,小臉也髒兮兮的,但一雙眼睛卻又大又亮,一邊飛快地往嘴裡塞着糕點,一邊時不時地用那雙大眼睛偷偷瞄她一眼,眼神裡帶着幾分警惕,又有幾分掩飾不住的貪吃。
白靈看着他那副模樣隻覺得有趣,也沒有生氣。
她以為是附近山裡的孩子,也沒有呵斥,反而柔聲開口:“小孩兒,你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那小孩聽到她的聲音,手裡塞蛋撻的手不停,整個咽下去後才有些怯生生地看着她。
“我……我不是故意的。”小孩含糊不清地說道,一邊解釋手裡還不老實又抓了兩個雞塊,眼淚說來就來,“我家裡是山裡的獵戶,前些日子跟着爹爹出來打獵,誰知道遇到了一隻大老虎,好兇好兇,我和爹爹跑散了,我找了他好幾天都沒找到,我已經餓了好幾天了,實在是走不動了,剛才走到這裡,看見地上有吃的,我實在忍不住才吃了一些。”
說着,那小孩的眼淚就掉了下來,看起來可憐極了。
他又抽抽噎噎地繼續說:“我真的不是故意偷東西吃的,我太餓了嗚嗚嗚!”
白靈本就心軟,見他哭得傷心,又聽他說自己是獵戶的孩子,與爹爹失散,餓了好幾天,哪裡還舍得怪他。
她從吊床上下來,走到小孩身邊,從包裹裡拿出幹淨的帕子,幫他擦臉,語氣溫柔:“别哭了,我不怪你,你看,這裡還有很多吃的,你慢慢吃。”
她一邊說着,一邊将擺放的吃的往小孩面前推了推,還施法弄了水:“先喝點水,慢慢吃,别噎着。”
小孩見她非但不怪,還對自己這麼好,頓時哭得更兇了,不過那哭聲很有規律。
他接過水杯,小口小口地喝着,然後又試探拿起一塊兔子形狀的糕點,小口地吃了起來,隻是那雙眼睛,依舊時不時地偷偷看白靈一眼,似乎還是有些不安。
事後想起來那哪是不安,分明是見情況不對準備随時跑路!
白靈見他吃得香甜,心裡也很高興,還柔聲安慰他:“别怕,有我呢,等你吃完了,我幫你一起找你爹爹,送你回家好不好?”
小孩聽了這話,淚眼汪汪地看着白靈,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卻隻是點了點頭,低下頭繼續狼吞虎咽。
從那天起,白靈便将這個自稱叫“小石頭”的小孩帶在了身邊。
她帶着“小石頭”在附近的山林裡尋找他所謂的家,可是一連找了好幾天,都一無所獲。
這幾天裡,白靈對“小石頭”照顧得無微不至。
她給他找幹淨的衣服換上,給他做美味的食物。
而“小石頭”則表現得對她做的糕點癡迷不已,每次隻要一見到糕點,眼睛就亮了,吃得那叫一個香甜,一邊吃還一邊不停地誇贊:“姐姐做的糕點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比我以前吃過的所有東西都好吃!”
白靈被他誇得心裡美滋滋的,見他喜歡,便毫不吝啬,把自己身上帶的所有糕點都拿出來給他吃。
看着“小石頭”滿足的小模樣,她隻覺得這孩子實在是太可憐了,小小年紀就經曆了這麼多磨難。
然而,尋找家的過程卻并不順利。
每當白靈問起他家住在哪裡,附近有什麼标志性的景物時,“小石頭”總是支支吾吾,左說一個“不知道”,右說一個“不記得了”。
有時候被問急了,他就會露出一副害怕又悲傷的表情,哽咽着說:“恐怕爹爹已經被那老虎吃掉了,我娘也早就病死了,就算找到了家,家裡也沒人了,我一個人回去,早晚也是餓死!”
說着,他便會可憐巴巴地看着白靈,眼神裡充滿了依賴:“姐姐,你做的東西那麼好吃,你人又那麼好,我能不能不走了,我能不能跟着你?我什麼都會做,我可以幫你幹活,給你奉茶倒水,隻求你給我一口飯吃,讓我跟着你好不好?”
他說得情真意切,眼淚汪汪,任誰看了都會心軟。
白靈見他實在可憐,想着不如就把他帶在身邊,左右不缺他吃的。
再說,這孩子嘴又甜,又這麼喜歡吃自己做的糕點,看着他吃東西的樣子,自己也覺得開心。
于是,白靈便點頭答應了。她收拾好東西,帶着“小石頭”回到了積累山摩雲洞,真的将他留在了身邊,讓他做了個奉茶的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