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畫室斑駁的百葉窗,在滿地淩亂的畫紙與顔料漬上投下碎金。林旭裹着皺巴巴的毛毯蜷縮在畫床上,後腰的酸痛讓他連翻身都困難,沙啞的喉嚨裡溢出幾聲咒罵。顧懷升倚在畫架旁慢條斯理地扣着襯衫紐扣,鎖骨處蜿蜒的紅痕與襯衫上暈染的钴藍顔料相映成趣。
門鎖轉動的聲響突兀地刺破靜谧,趙婷抱着一摞文件推門而入,高跟鞋踩在地闆上的脆響戛然而止。她的目光掃過狼藉的畫室——傾倒的畫架、糾纏成團的領帶,還有林旭露在毛毯外布滿齒痕的腳踝,嘴角瞬間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喲,我是不是來得太不是時候了?”
林旭渾身僵住,連帶着後腰的舊傷都抽痛起來。他掙紮着要坐起身,卻被顧懷升眼疾手快按住肩膀。“趙總好興緻。”顧懷升語調慵懶,尾音卻帶着警告的意味,指尖無意識摩挲着林旭後頸凸起的骨節,“這麼早來探班?”
趙婷将文件甩在畫桌上,金屬夾碰撞出清脆的聲響。她繞着兩人踱步,目光在顧懷升襯衫上的顔料污漬與林旭通紅的耳尖之間來回逡巡:“顧總投資我們公司時,可沒說附贈這種‘監工’服務。”她突然俯身湊近林旭,“小林啊,你這嗓子——該不會是昨天畫得太‘投入’了?”
林旭漲紅着臉要反駁,卻牽扯到喉嚨的嘶啞,咳嗽着抓起枕頭砸過去:“趙婷!你少胡說八道!”顧懷升眼疾手快截住枕頭,順勢将林旭摟進懷裡,尾鳍戒指輕輕蹭過他發燙的臉頰。
“趙總這麼關心員工私生活?”顧懷升似笑非笑地挑眉,“上次融資會議,您說的‘藝術創作需要絕對自由’,難道不包括創作時間?”他低頭咬住林旭耳垂,聲音刻意放輕卻足夠讓趙婷聽清,“畢竟,小獅子炸毛的時候,總得有人哄。”
趙婷誇張地捂住心口:“顧總這是在威脅我?當初可是您說,林旭的靈感最需要‘特殊激發’。”她突然抓起地上滾落的調色盤,沾着钴藍顔料的指尖點向顧懷升,“不過說真的,這顔色——和高二那年林旭潑在你身上的晚霞,倒是異曲同工?”
林旭渾身一震,後腰的舊傷突然開始抽痛。他想起那個燥熱的黃昏,自己故意将整盒顔料砸向籃球場邊的學霸,卻被對方堵在槐樹下,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耳畔:“賠我?不如賠自己。”此刻顧懷升的手掌正覆在他腰側的疤痕上,輕輕揉捏。
“趙總記性不錯。”顧懷升松開林旭,起身整理領帶,尾鳍吊墜随着動作晃過趙婷眼前,“不過比起陳年舊事,我更關心趙總手裡那份合作企劃——聽說要給小林辦個‘十年回顧展’?”他突然逼近,壓低聲音道,“要是展子裡出現不該有的照片,我可不保證投資還能按時到賬。”
趙婷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卻掩不住眼底的笑意:“顧總放心,我可是很懂‘藝術留白’的。”她撿起地上的便利貼——泛黃的紙片上,戴眼鏡的鲸魚正歪頭看着炸毛的小獅子,“不過作為老闆,我有權要求員工上班時間……”她故意拖長尾音,瞥向林旭淩亂的發絲,“注意形象。”
林旭抓起毛毯蒙住頭,悶聲悶氣的抗議從布料裡鑽出來:“趙婷!你再廢話,信不信我跳槽去對面公司!”顧懷升伸手扯開毛毯,俯身吻去他眼角惱意,尾音裹着蜜糖般的威脅:“小獅子敢跑,我就把整個美術圈買下來。”
趙婷誇張地幹嘔一聲,抓起文件往門口退:“得得得,我這就走,不打擾兩位‘創作’了。”臨出門前,她突然回頭,目光掃過牆上十七歲的塗鴉與畫架上未完成的新作,“不過說真的——十年了,這隻小獅子,還真是被你養得越來越嬌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