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裡坡的盡頭,師徒五人尴尬地立着,不知如何收場。
莫懷仁看了眼那小花精。
蘇林忙端着送上前,問:“師尊,這個、這個怎麼辦?”
這時,那小花精終于睜開眼睛,睡眼朦胧的,看清抱着他的人,咧嘴一笑,張開兩隻小肉胳膊,伸向蘇林,口中咿咿呀呀喊道:“麻麻。”
蘇林吓了一跳。
小花精這時又看到從蘇林身後探出頭來的冷杉和蘇佑,又是一笑,張嘴叫道:“巴巴、耙耙。”
得,這小花精認母認父了,還是一母兩父。
莫懷仁淡淡地說:“管生就得管養。”說罷,揮袖轉身便走。
“這也不是我們生的呀!”蘇林忿忿道,“他在十裡坡出生,按照屬地原則,得算師尊您的種!”
莫懷仁的背影似乎頓了一下,腳下生風,走得更快了。
留下蘇林、冷杉和蘇佑面面相觑。
“花精到底不一樣啊,能認兩個爹!”蘇佑感歎道,“你們說,我是‘巴巴’還是‘耙耙’?”
冷杉無語地瞅了他一眼。
蘇林沒空回答他,因為她懷裡的小家夥尿了。
“哎呀呀,怎麼辦,怎麼辦?!”蘇林把手臂伸得老遠,不讓小妖精的尿沾染自己。
冷杉見狀,說:“快快,走吧,快回去,先把他收拾好。”
“你們會帶娃嗎?”蘇佑問。
冷杉說:“不會。”
蘇林大喊:“我也不會啊!快把他拿走啊!快掉了,快掉了,我抱不住了......”
就在他們忙活的時候,飛瀑峰上,陸紹從入定狀态中醒來,思忖片刻,悄然離開練功房,繞到飛瀑峰的後山。
在後山山底有一片一畝見方的池塘,這裡在瀑布的背面,瀑布的水流溢出來形成的池子,跟十裡坡的碧波湖相連連,池塘邊的歪脖子柳樹上拴着一葉窄窄的小舟。
陸紹跳到小舟上,扯開系在樹幹上的繩子,長篙一點,把小舟送進池塘深處,這池塘那邊貼着一面山壁,小舟走到山壁下,才看見山壁和水之間有個窄窄的縫隙,堪堪能容小舟通過。
陸紹把長篙放好,伏下身,小舟憑借餘力往裡走。
等穿過這個極窄的口子,裡面是個窄窄的水道,高度能讓人坐着穿過,這水道深入山體,越往裡走越冷,行到一轉彎處,石壁上刻着“空寒洞”三個字。
過了這個石壁,洞身豁然開朗,裡面鐘乳石各型各色,是個天然的溶洞。
小舟繼續往裡走,水面漸漸下降,有了個平台。
陸紹系好小舟,登上平台。
那平台盡頭,有個從石壁中鑿出的石床,床上躺着一個人。
陸紹在那石床前定定地看了一會兒,用神識探了探,周遭一如既往的沉寂,沒有任何回應。
但他能感受到空氣中有了微妙的變化。
他确定結界未被破壞,猶不放心,又加了一層防護,這才離去。
陸紹從洞中出來的時候,遠遠地看見池塘那邊伸出一個腦袋,見他出來,立馬又縮了回去。
他知道那是他的妻子王芸迩派出來的人,跟蹤他的。但陸紹并不介意,反正這個人是肯定突破不了他的結界的。
破得了他結界的人此時正在當甩手掌櫃,把麻煩扔給了自家的便宜徒弟。
蘇林他們七手八腳地給小家夥洗了澡,又找童兒要了些舊衣和牛乳,暫時解決了小花精的吃飯和穿衣問題。
“我後悔了。”蘇佑滿頭大汗地靠在床邊,看冷杉抱着小花精在房間裡來回繞圈。
這小家夥刁鑽得很,抱着才睡,隻要坐下就哭,他們三個隻好排班輪流上,比守界碑那會兒還累。
起碼守界碑能抱着界碑睡,人家總不會把人一起擡走;帶娃就根本睡不了一點,還得不停來回走,折騰一晚上,三個人都精疲力盡。
冷杉盯着黑眼圈,問:“我也有點後悔。”
蘇佑說:“我真後悔,早知道帶娃這麼累,我就應該好好修行不逃課。”
冷杉催蘇佑說:“你快去我床上眯一會兒,能睡一會兒是一會兒。”
蘇佑哼哼唧唧地起身,說:“嗨,都怪我。靈草靈藥沒找見,反倒找回來個吞金獸,不但沒法賣錢,還要誇誇往外扔錢,一罐牛乳一顆靈石,怎麼養得起啊!”
冷杉抱着娃沒言語,但把他的話記在了心裡。
他估摸着蘇林休息得差不多了,把娃給蘇林,認真地說:“娃非要媽媽。”
蘇林腦子還木着,沒轉過彎來,伸手就把小花精接了過來。她沒養過娃,不知道小孩子的休息規律,但從昨天接下這孩子,除了喊爸爸媽媽那會兒醒來過一陣,之後一直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