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完辦公室的零碎,他回了房間。崔勇飯局比他結束得早,孟回開門回去的時候他正躺着看手機,見了孟回照例當做空氣,隻拿鼻子高傲地哼氣。
等孟回洗刷完了,那邊已然響起了鼾聲。
孟回站了一會,決定這次做個沒素質的,也不管室友睡不睡覺,自顧自在那打包,其實東西不多,但收拾起來也是細緻而麻煩,叮叮哐哐的,崔勇睡眠質量還行,一直沒被吵醒,孟回收拾完之後,“嗤嗤”地撕膠帶,粘紙箱,崔勇開始不耐煩地翻身,被子踢來踢去,整個人蠕動着往床尾鑽。
孟回擡眼看了下他的睡相,聯想起他這些時日針對自己的舉動,想着這樣一個人居然可以沒心沒肺睡得這麼好,跟他的同類人都可以沒心沒肺地,心中一陣煩躁,起身去衛生間洗了把手,默默安慰自己:睡醒就滾蛋,今後再也不必見。
房間不算小,但被大箱小箱的占據了空間,他經過崔勇的床時不小心搡到他露在床外的腿腳,勁頭還不小。崔勇立時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他媽的!你他媽——”這位室友人都還沒徹底清醒,不幹不淨的話先一步吐了出來。
孟回站在床腳,想說聲抱歉,實在是沒有說出口,隻居高臨下看着對方:“沒注意。”
“你他娘的大半夜搞什麼東西?老子睡得好好的你他媽——”
雖是理虧,但這會不知道為啥,孟回看着室友蓬頭垢面唾沫子橫飛那樣,心中也是一萬個不爽,幾乎要按捺不住,因此并沒有管理自己的表情。
昏沉的燈光下,崔勇罵着罵着腦子逐步清晰,看到孟回站在床腳陰着一張臉看自己,他心中也是愈發膈應——其實從他知道孟回是個彎的之後就一直膈應,生怕這個死gay哪天□□焚身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那可真是惡心死他啦!
“看他媽什麼看?你他媽什麼眼神?他媽的死gay一天到晚惡心人沒夠了——”
他話沒有說完,孟回已經跨出一隻膝蓋壓在他床上,傾身下去,一隻胳膊撐住身子,另一隻手覆着薄被按在崔勇的脖頸,距離驟然拉進,孟回更加真切地看到了對方油漬麻花的大臉——啊,真是怎麼看都很沒意思的一張臉。
崔勇心中當然沒有對自己清晰的認知,他這會先是驚慌了一下,然後瞬間暴怒,他認為自己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了,室友真的對他下手了,他感覺自己馬上就要吐出來了。
他确實幹嘔了一聲,随後他掙紮了半下,馬上就掙脫開了來,手腳并用掫開被子,順帶着把孟回掀翻,一腳踹到床下,随後,他那隻穿一條褲衩子的胖大身軀從床上暴起,竄下去騎在孟回身上,劈頭就是一拳。
“你他媽的惡心誰呢?草!”
崔勇邊說邊揮拳頭,他今晚一定要把這變态打服了,活了這麼多年,向來都是他輕薄别人,潇灑自由地流連花叢中,雖然始終沒有女性真正看上他的外表或者靈魂,但總有涉世未深者為他大方的小财買單,他雖然時常郁郁,但大緻滿足,無論如何,他信奉陰陽協調,并且十分之在意自己的雄風。
今天一個沒注意竟然差點被一個死gay占了便宜,崔勇出離憤怒了,他為自己那莫須有的或許可以稱之為貞潔的東西而憤怒。
孟回被他壓在身下,其實是沒什麼招架能力的,體型差距太大,孟回本人又不是一般的虛弱,但他不知道生了哪門子邪心,仿佛讨打一樣,他嘴角已經有血流出,臉頰差不多疼麻了,但他還是狠惡地、同時陰森森地笑着,專門盯着崔勇的臉,妄圖用眼神給對方留下陰影。
發覺這招用處不大之後,孟回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活了二十多年,他從來溫良,學生時期也不曾跟人紅過臉,拳腳功夫更是無從施展,而就在此刻,他看着騎在自己身上的這個一臉橫肉的惡室友,他忽然想要試他一試。
猝不及防一撲棱,他竟然稍稍掙開了崔勇的拳腳,随後他反應迅速地、用盡畢生力氣蹬了對方一腳,他感覺自己的腳踝差點折掉,但沒關系,也就是這出其不意的一下,令他在肉搏中短暫扭轉了頹勢,他趁熱打鐵,歪七扭八地壓到崔勇身上。
崔勇方才被他一掙,山一樣的軀體沒支沒撐地仰倒向後,後腦勺砸在了床頭櫃,“砰”一聲悶響,兩人俱是一驚。孟回短暫地害怕了一瞬,随後血氣繼續上湧,他就着騎坐的姿勢狠狠沖對方索還了好幾個大拳頭。
他并不會打架,但知道使力氣,這種肉搏讓他感受到了某種快意,大概他的内心并非真正的溫良,大概他也需要拳腳、需要這種不計後果的釋放,來讓自己的内心平靜。
他的壓制隻持續了很短的時長,到後來幾乎一直在挨揍,他悶聲不吭,沉默地挨了半宿的揍,偶有反擊,也是不準但狠,最後二人都打懵了,也忘記了如何結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