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閑一隻手擋着眼睛,另一隻手緊緊握拳,這樣的情景,他還真沒想過,就算是有,那也該是他……
也是,喝醉了嗎?要不哪裡來那麼大力氣?按理說他是絕對能反應過來的,可是他卻被推倒了……等等……難道他……被認出來了?
“不可能啊。”松閑挪開手嘟囔了一句,不好意思地看向鶴也。
鶴也眨了兩下眼睛,歪頭喃喃道:“是左腰還是右腰來着?”
松閑一怔,垂眸啞笑,輕輕側了身子道:“左腰。”
鶴也的眼睛微微睜大,立刻俯下身查看,卻并沒有看到什麼蝴蝶樣子的胎記。
松閑笑了笑,又道:“這邊,要不要再看看?”
鶴也迅速點了點頭,又扒起右邊查看,表情漸漸變得失落。
松閑坐了起來,鶴也身子不穩,向後仰去,被松閑扶住了腰,拉了回來。
“謝謝……還有,抱歉。”鶴也看着他,呆呆地回了一句。
松閑嘴角上揚,目光就靜靜地停在他身上,黑曜石般的眼睛裡散發出了柔柔的光。
“我……我想起來了,是左腰,你……為什麼知道?”鶴也疑惑地望向松閑,看上去就很好騙。
“你剛剛告訴我了。”松閑輕輕挑眉,頭微微向後仰了一下,又問道,“鶴大人,我能問一下,你為什麼想要找那個胎記嗎?”
鶴也低下了頭,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頃刻間拉近,不禁讓松閑撫在他腰後的手壓得更緊了些。
“不是……你不是。”
松閑的眼睛微微睜大,下一秒,鶴也便昏睡着栽了下來。
輕柔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地吹在他的脖子上,喉結微動,松閑漸漸垂眸,把臉埋進了鶴也的頭發中。
半晌,松閑抱着鶴也起來,笑罵了一句:“你可真是個壞蛋啊,鶴也,這要是被人看見了,我可跳進黃泉都洗不清了。”
次日。
鶴也一如平常,于卯時醒了過來,雖然頭還有些痛,不過已經不發暈了。
昨晚的事情,鶴也渾然不記得了,即便是有些細小的畫面在腦海中閃爍,也連不成什麼有用的信息,這倒是讓松閑松了口氣,不然他還不知道要怎麼面對鶴也呢。
要說之前鏡夕憐遵鶴翊的命令監視松閑,可經過那次隔絕之後,鶴翊便知道鶴也并不願他過多插手,便将命令收回了。
近些日子,為了應付沙魇,各地安排的人手與換班的次數均有所增加,雙鏡觀的壓力減小許多,隻需繼續追蹤殺死血妖的神秘人就好,于是,師父破天荒允許二人休沐一日。
“鏡空憐,你能不能快一點?難得師父放咱們出來玩一天,你這樣磨磨唧唧的,什麼時候能到城裡啊?”鏡夕憐叉腰說道。
“你……你真是……說得輕巧你……”鏡空憐累得滿頭大汗,上氣不接下氣,把背簍往上頂了一下,“我倒是還想問……問問你……就下山玩一天……你幹嘛……要……要帶這麼多東西?”
“這些都是必需品,一個都不能落下的。”
“我的姑奶奶,你見過誰出門帶那麼多鏡子的?”鏡空憐抹了把汗,艱難的往前挪了兩步,“我……我還不敢走快,生怕給你碰碎了,那我……那我可不能活着回觀裡了。”
“它們都是我的朋友,有名字的。”鏡夕憐從背簍中拿出兩把鏡子,寶貝似的親了一口,“這是小銀和小藍,那個是……”
“好了好了好了,姑奶奶,我們還是……還是快點走吧……”
“你又有力氣啦?”鏡夕憐偷笑道。
“我力可拔山!就是……不知道能持續多久了……”
看着鏡空憐的背影,鏡夕憐猛地想起,那天放在背簍裡的幾個西瓜還沒拿出來。
“哦不……記錯了……一定是我記錯了……”
嘀嘀咕咕着,鏡夕憐小跑着跟了上去。
好不容易到了一家酒館,鏡空憐把背簍一卸,整個人便跟化了一樣癱在了桌子上,好像人都變透明了。
“你看看你,缺乏鍛煉。”鏡夕憐往嘴裡丢了一顆花生米,伸出手給鏡空憐扇着風,“等回山上,這些還給你背啊?”
“下次……再答應陪你出來玩……我就是……我就是狗……”鏡空憐的聲音悶悶的,倒真像是小狗在叫。
“哈哈哈,小狗小狗……诶?”
鏡夕憐正摸着鏡空憐的腦袋,忽然看到了兩個熟悉的人,立刻跑了過去。
“子瞻!溫純!”
“夕憐?”鶴子瞻有些驚訝,“你一個人?”
“師兄在那兒。”鏡夕憐回頭指了指。
“他……喝醉了?”鶴子瞻眯着眼睛看了看,桌子上似乎沒有酒壇。
“有……點。”鏡夕憐尴尬地笑了笑,迅速轉移話題,“你們這是要去哪兒?這個時間段應該不是你們當差呀。”
“還不都是因為這個家夥……”
提到這個,鶴子瞻額頭上的青筋便爆了出來,他一手捏拳,一手揪着溫純的領子,氣得嗓子都破音了。
“昨天記錯了換班的時間,害得我們去晚了,今天才被多罰了一天。”
“啊這……”鏡夕憐心疼地看着二人,一時間無從安慰。
“對不起……”溫純小聲說了一句,整個人的氣場都陰霾了。
“事到如今你說這個又有什麼用?我今天剛跟陳家小妹約好啊,剛約好!”
溫純在鶴子瞻的手裡,就如同小雞仔在黃鼠狼的手中一樣,無力得左搖右晃。
“對不起……”溫純低下頭,顯得更加失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