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爆炸間,山蜘蛛的情緒也變得暴躁起來,兩隻粗壯的前肢瘋狂地向前揮砍,每一下都震得山地顫抖。
“卅!!!”
山蜘蛛張開了滿是腥臭味的嘴巴,滾滾黑氣如付骨之蛆般追着隐龍,所過之處,瞬息都彌漫着死亡的味道。
“唰”!
“唰”!
隐龍邊退邊打出幾道淩厲的劍光,靈力毫不保留地傾瀉出去,體力也消耗了大半,喘息聲越來越大。
松閑捏住拳頭,緊張地觀察着兩人的動向。
“再等等,再等等……”松閑的瞳仁陡然豎立起來,還沒喊出口,身體就已經沖了出去,
“隐龍!”
山蜘蛛一個猛沖來到隐龍面前,三對眼睛眨動的瞬間,噴射出大量霧氣,同時一張巨大的蛛網即刻成形,眼看就要把隐龍撲倒。
“别!礙!事!”
隐龍怒吼,縛龍訣于掌心旋轉,劍影重重,飛射而出。
将黑霧擊散後,隐龍不敢懈怠,旋即握住黑劍在左手上迅速一抹,鮮紅的血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黑劍吸收,發出了淡淡的光芒。
“斬!”
隐龍斜着向外揮出一劍,可就是那麼輕松的一劍,甚至連劍光都沒看到,卻爆發出了震碎時空的威力。
雲銜隻覺耳鳴了一瞬,山蜘蛛的身子便爆裂開來,無力地倒在了地上。
乳白色的蛛絲牛毛般飄飄灑灑地落下,在地面上織就一張細密的大網。
隐龍體力透支得厲害,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他扶着劍跪在地上,氣喘如牛,汗水沿着面具的邊緣流了下來。
松閑默默将符箓收了起來,又換上了一副不正經的樣子。
他走到隐龍身邊,伸出手道:“深藏不露啊,隐龍,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厲害。”
隐龍瞥了一眼那沾了血迹的手,自己站了起來。
“我不需要你的認可。”
松閑聳了聳肩,笑道:“你可别逞強,還想靠自己走回去的話,就把縛龍訣借我一用。”
隐龍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并沒有把縛龍訣交出去。
“你要縛龍訣做什麼?”
“山蜘蛛的肉可以療傷,你看不上,我可還不想死呢。”松閑無奈地攤了攤手。
隐龍依舊皺着眉頭,不過還是把劍給他了。
“謝了。”松閑哈腰一笑,态度倒是好很。
兩個人背靠兩棵樹坐着,離着八丈遠,看上去不像是熟人,而是中場休息的對手。
松閑專心緻志地在傷口上敷着山蜘蛛的肉,邊敷還邊哼起了歌,完全沒有被困在陣中的擔憂感。
“不用這麼看着我,你我都不懂陣法,隻能等着大人來救了……嘶……”松閑的眉毛忽然皺起,“這山蜘蛛的力氣也太大了,差點沒把我給劈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身上藏有來自靈木溪的符箓?”
松閑沒有擡頭,但聽到了隐龍摸劍的聲音。
“嗖”!
一張符箓如箭般飛了出去,沒等隐龍反應過來就貼在了他的面門上。
“殺氣太重。”松閑笑着弓起一條腿,将受傷的那條胳膊放在膝蓋上,兩隻手虛空捏着隐龍的腦袋,“我要是想殺你,你早就死了幾百次了。”
隐龍的額頭上青筋暴起,心中暗暗咒罵自己反應太慢。
“比起這個,我還想問你呢,你為何知道靈木溪?”
隐龍的眼珠子轉了轉,又盯向松閑。
“我把符箓收了,你可不準再想殺我了啊。”松閑指了指自己的胳膊,“我可是傷員,欺負傷員,不算好漢。再說了,我是奉大人之命前來支援你的,能不能不要總把我當敵人啊?”
松閑伸出食指朝隐龍那邊輕輕一點,符箓如蝴蝶般又飛回了他的袖中。
隐龍摸了下自己的腦門,低下頭,把劍放在了身旁,短暫的沉默之後,開口道:“我本該是死了的人,是大人給了我第二次活着的機會。”
“第二次活着”,這個說辭與“重生”有着本質上的區别,如果是“第二次”的話,那就還是這條命,同一條命。
雲銜端坐着,表情也認真起來。
“我是孤兒,連父母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從我記事起,就已經混在橋下的乞丐堆裡了。當乞丐的日子很不穩定,經常有了上頓就沒下頓,運氣好的話,會有人願意賞你一口熱飯,運氣不好,餓到暈厥的次數也多到我記不清了。”
隐龍陷入了回憶之中,說話的語氣卻比平常溫柔起來。
“那一年,下了很大的一場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