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撕裂出一個口子,随着一聲有力的“破”,黑霧驟散,白霜般的月光灑落在兩人身上,連呼吸都變得清澈。
雲銜的目光向遠處拉去,正好對上鶴也那雙少有的出現焦慮的眸子。
“老大!松閑!”青竹大喊着跑過來,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太好了!你們沒死……”
“哪那麼容易就死啊?嘿嘿,青竹,想不到你這麼關心我啊?”雲銜笑着說道。
“我……我是關心隐老大順帶關心你的。”青竹結結巴巴地回答着,将隐龍扶了起來。
“喂,青竹,你幹嘛不先扶我啊?我傷得也很重好不好?”雲銜小孩賭氣般伸出一隻手,還撒嬌地晃了晃。
“都說了是順帶關心你的,能不能别這麼不要臉?再說了,我看你還有力氣耍嘴皮子,還真不像是有事的樣子。”青竹吐了吐舌頭,故意氣着雲銜。
“你這孩子……”
鶴也無奈地搖搖頭,走過去将雲銜拉起,随後看向隐龍,問道:“怎麼樣?要不要緊?”
“不要緊,謝大人關懷。”隐龍的的臉上終于有了笑意。
“嗯。”鶴也舒了一口氣,慢慢将視線挪回到雲銜身上,又問道,“你怎麼樣?要不要緊?”
“你怎麼樣?要不要緊?我疼死了你也看不出來……切,臭鶴也,你可真是個呆子,一樣的話術分兩次問,我還不是第一個,誰要回答你啊……”
雲銜嘀嘀咕咕說了一大堆,鶴也一個字兒也沒聽清。
看着鶴也迷迷糊糊的樣子,雲銜無奈地笑了一下:“不要緊,還好隐龍厲害,一劍就把山蜘蛛給殺了。”
“這一劍并不容易。”隐龍看着山蜘蛛的屍體,歎了口氣。
這次出手過後,隐龍估計要調整很久才能恢複過來。
“你們呢?那邊遇到的是什麼?”話音剛落,雲銜突然又想到了什麼,急忙問道,“怎麼隻有你們兩個?其他人呢?”
鶴也一怔,猛地回頭,身後果然空無一人。
“啊?!!!大家都去哪兒了?!”青竹抱着腦袋叫了起來,“葉大人,鶴言大人還有江疏籬……他們剛剛還跟在我們身後啊,怎麼……怎麼就不見了?”
“剛剛?所以……是破解陣法的時候不見的……”雲銜低頭思考着,眉頭漸漸皺了起來,“怕是被别的陣法困住了。”
“那就是說……這裡除了我們,還有……”青竹驚恐地向隐龍靠了靠。
“索索”……
“索索”……
烏雲遮月。
黑霧再次湧動,厚重程度遠超之前,就像是漆黑的夜空上又被潑了一層濃稠的黑漆,不僅嚴嚴實實地遮蔽了視線,更令呼吸受阻,壓抑而彷徨。
“锵”——
一聲金屬撞擊的聲音響徹天際,隐龍擋在鶴也面前,握着劍柄的虎口處已被震出鮮血。
黑霧之中,兩顆仿佛遠古星辰般的大眼睛閃爍出幽幽綠光,深淵般的壓迫感迎面而來,整個世界都被籠罩在了一股不可名狀的力量下。
“沒……沒死?”青竹咽了口唾沫。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活着的修煉千年的巨妖,心理上自然恐懼。
“好家夥,比我還能活,真是令人不爽。”雲銜轉了轉胳膊,眉頭皺了起來。
此時此刻,若是隻有他一人,反而更好動手。
不過這山蜘蛛雖是千年老妖,但同狙如一樣,強制喚醒,妖力不穩,鶴也想要解決它,易如拾芥。
可死而複生這種事,無風不起浪,他不想讓鶴也冒險。
既然身份已經暴露,就沒有再繼續隐瞞下去的必要了。
先殺掉山蜘蛛,然後,向鶴也坦白。
雲銜這樣想着。
“有人将它複活了。”
鶴也環視四周,墨綠色的眸子漸漸發紅,卻在那觸感産生的一瞬間消散了。
“那家夥說隻要他還有一口氣就絕不會髒了你的手,所以,你就待在這裡安心看着吧。”
雲銜輕輕碰了一下鶴也的手,随後将傷口上的山蜘蛛肉扯掉,傷口果然沒出現好轉的迹象。
鶴也的心跳莫名快了起來,他不知道自己為何緊張,亦不知道隐藏在緊張之下,那股激動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可似乎一切的發生都遵循着某種既定的法則,黑霧也好,山蜘蛛也罷,他來到這裡,是命中注定的安排。
“我去幫隐老大!”
青竹從腰間抽出竹箫,眼看就要沖出去,被雲銜一把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