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洵的視線一直望着賀南身後的牆,自始至終都是那般的淡定平靜,手上的動作卻越來越快。
賀南的兩隻手很快便被紮得血肉模糊,整個人側躺在地,嘴裡還在不斷地哀求。
雲銜聞到了一股騷味,才發現離他最近的那名手下已經被吓尿了。
“我看要割了你的舌頭才能讓你長記性。”喬安洵抓着賀南的頭發,眼眸中透出一種不可控制的邪惡情感,“是你自己張嘴,還是我把你的嘴劃開?”
“不……不不不!不要啊少爺!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賀南在哀求中陷入癡傻,竟突然開始發笑。
“哈哈哈哈不要啊……别過來……你别過來!别過來……救救我……救救我啊!”
喬安洵眉頭一皺,手也開始使勁,一股熱血順着他的手腕流了下來。
“請停手吧,少爺。”
一直沉默的厲承灡走了過去,按住了喬安洵的手。
賀南此刻已然兩眼一翻,昏厥在地,他的嘴角被劃開了一道足有半個指節長的口子,鮮血直流,那模樣甚是可怕,令人不忍直視。
“你總是這麼多事。”喬安洵起身,将腳下的人踢遠,雙手向兩側伸出。
厲承灡将刀上的血甩掉,重新插回了喬安洵的腰間,又娴熟地拿出手帕,擦幹淨了喬安洵手上的血迹。
喬安洵的目光落到了鶴也身上,帶有恨意,令兩人不解。
“鶴也,我很讨厭你。”
鶴也沒有什麼反應,雲銜倒是一把攬過了他的肩膀,笑道:“你這孩子也太沒有禮貌了吧?‘鶴也’那是我叫的,你可不許搶。”
喬安洵的臉上現出厭惡的神情,警告道:“别拿我和你這種人比。”
“哎呀鶴也,我怎麼去哪兒都被讨厭啊?”雲銜故作傷心地摸了摸鼻子。
喬安洵哼了一聲,指着鶴也說道:“鶴也,遲早有一天,我會超過你,我會比你強,強上百倍。”
雲銜愣了一下,慢慢松開手,心裡暗暗想道:“難不成這兩個人還有什麼淵源?”
鶴也的雙目驟然一深,清俊的嘴角噙出淡淡的笑意。
“多謝解圍。”鶴也低頭鞠了一躬。
喬安洵愣在原地,厲承灡的臉上則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少丢人了。”
丢下這句話,喬安洵轉身離去,厲承灡則回禮緻意,然後也跟了上去。
“真是個可愛的後輩啊,鶴也。”雲銜邊說邊觀察着鶴也的反應。
“嗯。”鶴也笑了一下。
“切。”雲銜撇撇嘴,“那這些人怎麼辦?”
“你來處理。”鶴也脫口而出。
“啊?我?”雲銜瞪圓了雙眼,一隻手不斷在兩人之間比劃,“你……我……他們……”
鶴也将靈絕展開,悠閑地扇起了風,看向别處。
“真是欠你的。”
雲銜無奈地歎了口氣,開始遣散人群,賀南也被兩個手下架了回去。
回喬府的路上,路過一個糖人鋪子,厲承灡慢慢停住了腳步。
“厲承灡,你已經是一個三十二歲的中年人了,能不能不要總把時間浪費在這些幼稚的東西上面?”喬安洵頭也沒回地繼續走着。
厲承灡沒有說話,在桌子上寫下兩個字後,又丢下一錠銀子,跟上了喬安洵。
喬安洵往高處瞟了一眼,問道:“鶴也那家夥,真如父親所說的那麼厲害?”
“鶴公子是百年難遇的曠世奇才,他手中的那把扇子玄妙至極,可卻在他年僅十一歲時便認他為主,又用七年時間掌握個中精髓。别看他平日裡溫文爾雅,毫無威脅之感,可一旦交手,我們兩人也未必能将他拿下。”厲承灡滔滔不絕地講着,全然不顧臉色越來越差的喬安洵,“還有他身邊那個人,實力也遠在你我之上,同樣危險。”
“你的意思是我比不上他了?”喬安洵的聲音極淡,帶着數九寒天的冷氣。
“您應該清楚我沒有那樣說,少爺。”厲承灡垂眸看向喬安洵,目光溫柔。
“少耍嘴皮子功夫,我現在煩你煩得厲害,恨不得你馬上消失。”喬安洵加快了腳下的速度。
“送您回府之後,我會離開的。”
厲承灡說得很輕松,卻讓喬安洵的心情更加煩躁。
“該死的夏天,太陽怎麼這麼大!”
喬安洵低吼了一句,下一秒,頭頂便出現了一把傘。
“給我滾遠點。”喬安洵冷冷說道。
“是,少爺。”厲承灡向旁邊退出一步,傘依舊穩穩當當撐在喬安洵的頭頂。
一路無話,到達喬府時,喬安洵賭氣般打掉了厲承灡手中的傘。
“你最好消失個幾天再回來,不然我一定狠狠地罵你一頓。”
“還請少爺不要為此事費心,下午臨出門前我吩咐他們做了龍井流心酥,溫習功課的時候可以嘗上幾口。”厲承灡看向喬安洵的眼神甚是溫柔,絲毫沒有因為他的态度而感到懊惱。
“你就是愛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喬安洵微微側頭,一腳把門踹上了。
“沒有意義……嗎?”
厲承灡沉默了一會兒,忽然來了一陣風,将地上的油紙傘吹跑了,傘柄上挂着的鈴铛清脆地響了幾聲,如春泉般叮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