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軒，不能無禮！這是娘的恩人，也是你的恩人。”女人急忙把男孩抱到身後，回過頭不住地向雲銜道歉。

“他兇娘，他是壞人！”軒軒委屈地抱着女人哭喊。

“軒軒，怎麼這麼不聽話？不許胡說！”女人在軒軒的屁股上重重打了兩下。

“别打孩子。”雲銜急忙拉住女人。

“大人，軒軒他不懂事，您别跟他計較。”女人愧疚道。

“不會。”雲銜笑着擺擺手，又看着軒軒道，“軒軒很厲害，懂得保護自己的娘，是勇敢的小英雄。”

軒軒愣了一下，瞬間就不哭了。

“對，英雄是不會随随便便哭鼻子的，軒軒真棒。”雲銜摸了摸軒軒的頭。

軒軒抹了把臉，迅速藏到女人身後，又緩緩探出頭，吸了下鼻涕，小聲問道：“你……你說軒軒是小英雄？”

“當然，還有什麼比保護自己的親人更厲害的呢？所以啊，軒軒是名副其實的小英雄。”雲銜說着說着，心裡苦澀起來。

不知是害羞還是為剛剛的行為感到歉疚，軒軒的臉漸漸紅了起來，他雙手擋着臉，隻露出了一隻眼睛，軟軟地說了一句：“謝謝大……大……恩人……”

女人滿目淚光地看向雲銜，後者笑着搖了搖頭，說道：“夫人不必說過多感激的話，我很喜歡這孩子，也看得出來，他資質非凡，等這邊事了，我親自教他。”

“大……大人……”女人向後伸手去拉軒軒，卻因激動，拉了好幾下都沒拉住，顫着音道，“快……快叫師父！”

軒軒立馬跪在地上，看着面前的兩人，大聲喊道：“大師父！二師父！”

雲銜一愣，扭頭看去，鶴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他的身旁，而剛剛那聲“大師父”，很明顯是叫的他。

雲銜笑了一下，瞬間放松下來，挑眉道：“鶴也，這徒弟你也認了，大師父的名号呢，也搶了，是不是該表示點什麼？”

鶴也盯着雲銜的眼睛看了須臾，從懷中拿出了自己的信物，遞給了女人。

“玉華不比在風鳴，但我和白衣也算交好，若是有麻煩就将此物示與他，見物如見我，他會幫忙。”

“謝謝大人！”

“也如見我。”雲銜樂哈哈地摟過鶴也的肩膀，後者身子一歪，差點跌入他的懷裡。

趁着女人低頭給軒軒看信物的空檔，雲銜低頭在鶴也的耳邊吹了口氣，四個字如珍珠般從他的口中滑出。

“危局已破。”

……

鶴也伸出手，卻被雲銜轉身避開，他将左手藏于身後，整個人縮在角落裡，就像是被玩虐後的小動物，對外界産生了本能的懷疑與抗拒。

“當年你逃亡時，都發生了什麼？”鶴也将手收了回去，小心翼翼地問道。

為了讓雲銜好受一些，他低下頭，連視線都一并收回。

沉默伴随着發抖，鶴也盯着雲銜顫動的腳尖，呼吸一窒。

心好痛。

雲銜的嘴巴微微張着，可感覺自己吸進來的和呼出去的氣都是冰冷的，旋即咬緊牙關。

他的臉色蒼白，眼神閃爍不定，看到的東西一會兒放大一會兒縮小，嗓子也幹得要死，吞咽口水的聲音異常明顯。

當年……

當年……

一幅幅夢魇般的畫面争先恐後地砸進雲銜的腦海，将他本就不多的可以思考的空間擠得一絲不剩。

他急忙捂住嘴，用力的程度甚至快要将自己掐死。

鶴也猛地擡頭，看見雲銜這個樣子，淚水瞬間填滿眼眶。

“鶴……鶴……鶴也……”雲銜的聲音發顫，目光直直盯着地面，“我不能……不能如此自私……”

鶴也懂雲銜話中深意，可他知道那段經曆對雲銜來說，必定是煉獄般的回憶。

鶴也後悔了。

“雲銜，我不想知道了，你不願說就不說，不要去想了，我……”

“不！我告訴你！我必須告訴你！我全都……告訴你。”

低吼過後，雲銜擡起頭，布滿血絲的眸子中，是對自己的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