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笨狗。
晚上洗澡的時候,陳三願端個盆在門口等李乘歌。
“第一天你跟着我就算了,第二天我也忍了,怎麼還想天天跟在我屁股後面啊?”李乘歌扯下浴巾,背對着陳三願道。
“啊……”陳三願不知所措。
宿舍一樓是浴池,有散浴、單人間和雙人間,水費價錢不一樣。
李乘歌自然洗單人間,他本以為陳三願洗個散浴就行了,可誰知到了浴池死活不肯脫衣服,最後跟着他洗了單人間。
一洗就養成習慣了。
“自己去不行?”李乘歌的言語裡有了警告之意。
陳三願低下頭,不敢看李乘歌。
“啊……”
陳三願走了。
李乘歌莫名煩躁。
誰知一出門,就看到陳三願貼在牆上,慢吞吞地挪着步子,好像要去的地方是斷頭台。
李乘歌沉沉呼出一口氣,大步走到陳三願身邊,指着他的鼻子道:“最後一次。”
陳三願壓根沒想到李乘歌這麼快就出來了,但……他剛剛應該沒聽錯吧?
他連忙跟上李乘歌,激動得不知該作出什麼表情。
這個時間段,洗澡的人并不是很多,李乘歌和陳三願一左一右,選了挨着的兩個隔間。
很快,李乘歌那邊就傳來了沐浴露的香味。
巴儲當時是按照李乘歌的配置給陳三願添置的,什麼沐浴露呀洗面奶呀,兩人都是一模一樣的。
但陳三願用不慣沐浴露,他總覺得洗不幹淨,身上滑滑的,所以會多帶一塊肥皂。
“啪叽”……
陳三願緩緩蹲下,看着自己的小粉皂滑到李乘歌的腳下。
“啊……”陳三願敲了敲隔闆。
隻聽李乘歌“啧”了一聲,一腳踢了回去。
但是,踢過頭了。
“啊……”
陳三願眼睜睜看着小粉皂遠去。
“誰的肥皂?”隔壁的人問道。
“啊……”陳三願又敲了敲隔闆。
“同學,是你的嗎?”
“啊……”
“不是你的?”那個人又把手收回,喃喃道,“我記得是從這邊掉過來的啊,難道還要再往那邊一個?”
陳三願有苦說不出。
“同學?你怎麼不說話了?”
“啊……啊……”
“你……你沒受傷吧?同學,你等着,我馬上過來。”
“啊啊啊……”
兩側的簾子同時拉開。
李乘歌伸出手道:“給我吧。”
“李乘歌?這是你的肥皂啊?”秦奏還了回去。
“不是。”李乘歌無語地歪了下頭,把陳三願的簾子拉開了。
陳三願背對着他們蹲在角落,像朵大黑蘑菇。
“這是……”秦奏認不出。
“自然是陳三願了。”公子邈打着電話走過來,有意無意地看了李乘歌一眼。
“啊?抱歉抱歉!我不知道是你。”秦奏連連道歉。
“啊……”
陳三願扭過頭,飛速搖了搖。
“起來。”李乘歌“提醒”道。
陳三願秒起。
“你說李乘歌?”公子邈笑了一聲,“在這兒呢,手裡拿了塊兒肥皂,應該是洗澡吧。”
李乘歌往裡走了兩步,把肥皂拍在陳三願胸口上。
“别洗了,走。”
陳三願立馬将衣服一穿,把所有東西都丢到盆裡,乖巧地跟在李乘歌身後。
“這麼急?”公子邈故意問道。
李乘歌冷笑一聲:“有病毒。”
公子邈轉過身,視線一直跟随二人,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
“嗯,我知道了。”公子邈挂斷電話。
“公子邈,你說我怎麼就沒想到呢?我要早知道是陳三願,怎麼會問那麼多問題?”秦奏仍處于糾結中。
“哎呦奏奏,你又開始内耗了。”公子邈将秦奏掖到褲腰裡的衣角拽了出來。
“這……這的确是怪我啊。”秦奏捂着腦袋,插空又說了一句,“謝了。”
“别想了,人家心思才不在這個上面。”
秦奏疑惑道:“這是什麼意思?”
公子邈無奈一笑:“還是先回去吧。”
秦奏點頭。
“不過……陳三願怎麼這麼聽李乘歌的話啊?”
“我早跟你說過,他們兩個關系很好了。”
……
進宿舍前,李乘歌拿起挂在門上的碌柚葉,把自己和陳三願前前後後都掃了一遍,然後摔到了陳三願的盆裡。
他就知道他不該心軟跟陳三願一起去洗澡!
他就知道!
他……
他知道個屁啊!
陳三願大氣都不敢喘,把緊繃繃的睡衣脫下後,換了一件寬松的短袖。
手機在桌子上震個不停,李乘歌以為是巴儲的消息,卻沒想到消息提示框上的頭像是謝允。
李乘歌的眼睛睜大了。
[狗找到了,我定了明早八點的飛機回去。]
“天堂殡儀館嗎?我要定個位置。”
剛走到陽台的陳三願渾身一抖。
殡儀館?給他訂的?
陳三願邊挂衣服邊忍着眼淚,想起了之前在地府飄蕩的日子。
“沒死不能定?馬上就死了,就明天……喂?喂?”李乘歌看着手機,臭罵了一句,“我靠,什麼态度?”
陳三願激動地握着晾衣杆,擦去了眼淚。
得救了。
“謝允,你敢不接就死定了。”
李乘歌坐在椅子上,将手機一丢,手機穩穩當當飄在了空中。
喝了一口咖啡,在他們三個人的群裡,李乘歌邀請謝允加入視頻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