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囊布料到是尋常,先前采女也賞過給她一份,正面繡了傲然綻放枝頭的紅梅,到也是尋常,采女名字中帶“梅”,繡梅花也無可厚非。
隻是這背面,背面居然繡了一隻銜梅枝的大雁。
雁...宴?
珠珞看了眼天色,好在剛過午時,她拿出先前采女賞賜的布料,照着香囊上的梅花繡了起來。
從香囊的繡工來看,采女不是擅長刺繡的,樣式也不複雜,珠珞隻花了一個時辰就繡完。
繡完,先是将采女的香囊收了起來,随後便不敢耽擱地拿着她的香囊往養心殿走去。
養心殿門口的侍衛攔住了她,她道明是倚梅軒梅采女的宮女,按照采女的吩咐,來給皇帝送香囊。
侍衛聞言,留一個進去喚了宴公公來。
她自然是進不去養心殿的,宴公公肯出來能顧替她将香囊帶給皇帝,便是萬幸。
很快,宴公公就打簾出來。
其實宴公公生了副好皮囊,面容白皙幹淨,唇紅齒白,眉目如畫,有幾分旁的公公沒有的英氣。
他走近,上下打量了她眼,這才開口:“你是...梅采女宮裡的?”
珠珞應道:“是的,公公。”
随後,她将香囊遞到宴公公跟前道:“公公,這是采女親自繡的香囊,還請公公代為轉交給皇上,采女感激不盡。”
宴公公修長的手指接過香囊,看着香囊上的梅花,輕輕用手指撫過,眉間似有動容,但很快掩去,他道:“雜家知道了,你回去盡心照顧采女吧。”
珠珞福了福身:“是,奴婢告退。”
她給的香囊沒有繡“大雁銜梅”,即便沒有繡,宴公公也好似能讀懂采女的意思,看來兩人情誼頗深。
珠珞剛要轉身,卻迎面碰見一拎着食盒的宮女,她步伐輕快,熱情地奔向宴公公,眼裡旁若無人道:“宴公公,這是郡主給陛下準備的桂花糕,還請公公代為轉送。”
說着,宮女打開了食盒的蓋子,頓時一股糕點的清香撲鼻而來,甜膩誘人胃口。
珠珞幾不可聞地皺了下鼻子。
她探究的目光落在小宮女臉上,她臉上巧笑嫣然,不見一絲異樣。
收一樣禮物是收,再收一樣糕點也是舉手之勞。
宴公公自然是收下,對宮女道:“雜家會替公主轉送,還請姑娘代雜家問郡主聲好。”
小宮女臉上笑意更甚:“好,奴婢省得了。”
說完,小宮女轉身便走了。
而珠珞全程站着,本該早走的人,此刻還杵在這裡,宴公公眼中流露幾分不滿來。
随後,他這才正經地細看起珠珞來。
這一看,竟是吓了一跳。
珠珞是個美人坯子,眉如遠黛,眸若秋水,紅唇如櫻,烏發雪膚,比起如今盛寵的江貴妃也不遑多讓。
而且,這容貌竟隐隐有熟悉之感,但是具體在哪裡瞧見過,他怎麼也想不起來。
珠珞見宴公公在瞧她,猛然驚覺她該走了,但臨走前,她還是出聲道:“公公,不知奴婢有句話當不當講?”
宴公公收起思緒,這小宮女不肯離開,難道是打了攀附的心思?
如真如此的話,恐怕也不适合待在采女身邊。
他沉眸道:“你說便是。”
珠珞這才小聲道:“這桂花糕雖是尋常,奴婢也會做,但聞這味道到與奴婢做的不同,到底是進皇上口的吃食,還請公公小心查驗才是。”
宴公公聞言,放在了心上,雖然月華郡主經常送吃食來,但若真出什麼問題,他這個總管太監的位置也就做到頭了。
他道:“雜家會查驗的,你且放心去吧。”
珠珞再次福了福身子,到了聲告辭便離開了。
*
月華郡主與她幼時相識,要真論起來,她的确比她幸運。
同是被先太子謀逆案牽連的家族,她顔家首當其沖,成了頭個被先帝問責的家族,父親被斬首示衆,而她和母親弟弟三人經過元老爺設計的一把火,這才能假死脫身。
先太子去世後,先帝怒氣仍未消,又問罪于月華郡主母家。
若不是皇帝竭力保月華一命,恐怕早就魂歸地府,哪裡還能在宮裡耀武揚威?
這些年,月華郡主住在宮裡的瓊華宮,宮人也不是沒有議論過皇帝對這位“義妹”的心思。
但是皇帝的心思哪裡是旁人能夠揣測的,若是不喜歡,不可能冒着得罪先帝的風險将人保下,但若是不喜歡,又怎麼沒有納入後宮?
月華對皇帝的心思,是個人都看在眼裡,皇帝興許心裡也是有數,這才許了月華親自選夫婿的恩典。
但皇帝對月華的心思,到有幾分諱莫如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