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眼皮擡起,看着跪在地上的梅采女,居高臨下道:“梅采女不守規矩,不敬中宮,罰閉門思過一月,以儆效尤。”
梅采女渾身一軟,單手撐着地,這才勉強能支棱起身子,她沒想到皇後竟然給了她這麼重的處罰。
這幾乎是要斷了她的恩寵啊!
一個月後,皇上還能記起她嗎?
梅采女面容慘淡開口:“臣妾遵旨,多謝皇後娘娘。”
珠珞扶着梅采女站起身來,向後退,一路退到采女應該在的位置。
英答應伸手握住梅采女冰冷的手背,低聲關切問道:“姐姐,你沒事吧?”
梅采女蒼白着小臉搖了搖頭,示意她無事,便撤回了手。
這時,月華郡主突然來臨,吸引走了打量梅采女的目光。
月華郡主一月禁足已過,便也迫不及待地來給中宮請安。
她剛行完禮,江貴妃就開口道:“妹妹這次來晚了,錯過了一出好戲。”
月華的目光掃視一圈,但見所有人臉上都意猶未盡的樣子,便好奇開口:“哦?貴妃娘娘說的好戲是指?”
“好了,”坐上的皇後威嚴開口,“今日就算你們請過安了,沒什麼事就散了吧。”
月華剛來就要被趕走,本要不悅,但是她現在對大戲更感興趣,于是便也痛快地離開。
衆妃退下,慶嫔腳步慢了些,就要踏出門的時候,被皇後叫住:“慶嫔,你留一下。”
慶嫔正有此意,收回腳轉身,朝皇後娘娘走去。
*
出了景仁宮的門,梅采女的臉色依舊不好看。
她指甲死死掐進掌心,這次的請安讓她頭次感受到六宮嫔妃的嫉妒,若不是這一個月皇上翻的都是她的牌子,何至于連慶嫔都不肯幫她說話?
她沒有根基,如今怕是又得罪了慶嫔,以後拿什麼在後宮立足?
英答應觑着梅采女的臉色,上前寬慰道:“姐姐,你臉色不好看,莫不是累着了?”
梅采女幹巴巴地開口:“我被禁足一個月,解了禁足後,皇上哪裡還能想起我?”
英答應心裡雖沒有多少幸災樂禍,但是梅采女被禁足,就表明旁的妃嫔都有了被翻牌子的機會。
哪怕翻她牌子的機會很渺茫,但總比丁點機會都沒有的強。
她道:“姐姐,你放心,皇帝這麼寵你,等你解了禁足後,一定還會寵幸你的。”
梅采女想到帝王床畔邊說的甜蜜話,心裡也跟着定了定,也許英答應說的對,皇上必不會那麼無情,等她解了禁足,他一定還會想起她的。
珠珞冷眼瞧着,皇上還是二皇子的時候,就是冷漠寡情的性子,即便是寵愛采女,怕多也是興頭上來。
如今采女被禁足一個月,怕是禁足過後,皇上就忘了她這号人了。
若是如今坐在龍椅上的是先太子,那般溫潤如玉的人,怕是還能有幾分憐惜之情,但如今這位,她就不報有希望了。
畢竟,一母同胞親哥被人陷害入獄的時候,他沒有想着為兄平反,怕是籌謀着怎麼争奪皇位呢吧?
她那時太小了,父親被關入獄後,她印象中就是當今皇帝派人圍住的家門。
很快,一衆奴仆被人帶走,隻留下他們母子三人,和負責照顧他們的管家。
雖然不是被關押在大理寺監獄,但是與坐牢别無二緻,母子三人整日能做的也隻是望望天,看着日升夕落,扒着指頭過日子。
直到,先帝的旨意下來,判的是滿門抄斬,即刻執行。
若不是當時天色已黑,他們母子三人被留顔府一晚,第二日再被拉去刑場。
就在那晚,元老爺放火用三具死屍替換了他們,恐怕他們就會被像爹爹那般,被斬首示衆。
珠珞眼眸沉了下去,據她觀察下來,皇帝是沒有心的,而采女卻在奢求帝王的憐憫,未免有些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