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情不悅地看向萍渡,語氣卻是輕飄飄的:“你怎麼調教半天,她還是這副死不悔改的樣子?”
萍渡連忙跪下謝罪:“奴婢疏忽,還請娘娘再給奴婢一次機會,奴婢定讓她知道什麼叫做安分守己。”
婉昭容揮揮手:“人,你帶下去吧。但你要記着,若是再調教不好,你也别在我跟前伺候了。”
萍渡掩下怨毒的目光:“是,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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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外
小德子瞧着自家師傅不太好看,聽着裡面早朝的動靜,似乎尋常,沒吵沒鬧地惹皇上不開心,有些意外宴池的臉怎麼陰沉沉的。
他小心上前問:“師傅,您怎麼了,瞧着怏怏不樂的?”
宴池還在想早上的事,聽見自家徒弟的詢問,直接開口:“咱家在想,珠珞那個小姑娘在搞什麼把戲,瞧着不過離倚梅軒幾日,怎麼就轉了性?若是咱家沒有看錯,似乎還把手傷了?”
小德子早上也在場,隻不過他那雙眼就直勾勾看珠珞臉了,還在感慨這世上竟有如此美貌,還在想着皇上會不會就此收入後宮。
沒想到無事發生,至于珠珞的手,他還真沒注意到。
他道:“即便師傅不放心,那奴才去查查不就行了?都說昭容娘娘自生了小公主後,脾氣溫和許多,總不能薄待珠珞姑娘吧?”
宴池卻是臉色複雜地搖頭:“不好說,你去查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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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儲秀宮宮人們像往常一般吃飯幹活,但是如今卻是多了一件事。
鞭笞珠珞。
長七寸,厚六分的戒尺重重打在珠珞單薄的頸背上,每打一次,她渾身都要顫抖下。
但下手之人卻不會有半分憐惜,都是下人,都是看主子的臉色行事。
上面吩咐,儲秀宮偏殿的二十三位伺候昭容娘娘的宮人,每日都需責打珠珞一鞭,但不許打臉,隻需打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
珠珞生生捱過二十三鞭,嘴角溢出一口血,她用手背面無表情地擦過嘴角,然後站起身,照常繼續幹手裡的活。
她匍匐在地,用打濕的帕子一點點仔細地擦着地上瓷磚,萍渡剛才說了,若是不擦幹淨,隻要有一絲髒污,她今天就不用吃飯了。
她認命地跪地擦,不知擦了多久,站起身要去打水的時候,突然眼前一黑。
手中的髒水桶瞬間倒在地上,她人也緊跟着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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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德子盯着手中打探到的消息,眉頭皺了又皺,啧啧出聲,有些不忍地告知給宴池:“師傅,早前還說昭容娘娘收了脾性,沒想到還是一如往常,珠珞姑娘落她手裡,可是受了大罪啊。”
宴池接過紙條,看着上面觸目驚心的字,内心沒由來地湧起一陣憤怒。
那股憤怒很奇怪,他也曾欺負且傷害過珠珞,還打算送她去辛者庫,但是見她在儲秀宮受罪,他沒有半點欣慰,反而全是怒火。
他也終于明白為何珠珞突然轉性,若是再不轉性,恐怕就活不下去了!
他沉聲道:“糊塗東西,沒看到人暈倒了嗎?請個太醫去瞧瞧。”
小德子跟在宴池身邊這麼多年,這點本事也還是有的,連忙應道:“是,師傅放心,奴才會辦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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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珞不知道睡了多久,睜開眼睛,看到的居然是王鶴雪。
以為是做夢,喃喃喚了聲:“王哥哥?”
王鶴雪當即應了聲,眼眶居然紅了,身子前傾,想要伸手握住她的手,但是不敢,悻悻收回手,話裡是止不住的自責:“珠珞,是我不好,是我沒用,你在儲秀宮裡受苦,渾身上下都是傷,我卻護不住你半分!”
說着,他閉了閉眼睛,羞愧到無地自容。
珠珞問:“你怎麼過來了?”
王鶴雪回:“養心殿的德公公說你之前給皇上上藥,恩賞還沒有領,他親自送來,卻見你昏迷不醒,便遣人來了太醫院。我聽說是你暈倒,忙不疊就過來了。”
原來如此,她算是欠了德公公一個人情。
她動了下身子,渾身都在發痛,但她還是伸手一把扯住王鶴雪的袖子,開口道:“王哥哥,你來得正好,妹妹想問你求一味藥。”
王鶴雪蹲下身子,手指緊緊握住,不敢扯動袖子,怕牽扯到她的傷口,詢問:“什麼藥?隻要妹妹開口,我一定竭盡所能為你弄來。”
珠珞淡淡吐出石破天驚的三個字:“迷情.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