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方才不顧男主人反應,拉着方希鑽進别墅。
方希一邊跑着,一邊看了眼緊追不舍的追兵。
“我們去哪兒?”她問。
槍鳴之下,方才拉着她躲至牆後。直到槍鳴停止,他才繼續往前。
“到人多的地方去。”方才說,“住宅區開槍本就違規,他們現在隻是抱着人少的僥幸心理。”
話音剛落,方才便看見了别墅區對面熱鬧非凡的小吃街。
小吃街地形複雜,樓與樓之間連接緊密。
沒多作猶豫,兩人飛奔而入。
喧鬧的人聲和各式各樣的叫賣聲提供了莫大的安全感。
就在方才思考下一步該如何時,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角。
方希說:“看那兒。”
在他們身前不遠處,一隊黑色制服正挨街搜尋。
前有圍堵後有追兵。
方才二話不說,帶着方希拐進一家茶樓。
剛一走上二樓便有人來問:“二位要喝點什麼?”
“兩碗紅茶,謝謝。”
方才挑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茶樓客人熙熙攘攘,提供了極好的掩護。
還沒等二人松口氣,樓下便傳來騷亂的聲音。
“待在這裡——等一切安全後,我會聯系你。”
說完,方才快步走到樓梯口,稍稍停頓了下。
方希聽見有人高喊“他在那兒”。
接着,她看見方才助跑幾步,躍進對面樓的窗戶,開始逃亡。
冷風呼嘯而過,緊接着,玻璃碎裂開來。
在地上滾了幾個圈做緩沖,方才才堪堪停下。
他闖入一家餐館的後廚,正和一隻老鼠面面相觑。
他一把抓起老鼠,朝身後追捕的人扔去。
那人下意識接過老鼠,仿佛接了隻燙手的山芋,左手扔右手右手扔左手。
“你們店衛生檢查不合格。”方才拍了拍主廚的肩,指着身後的黑色制服道,“他們對此有話要說。”
說完,方才腳底抹油跑了。
他竄出餐館,混入魚龍混雜的街道中。
然而剛一離開餐館,就被人逮了個正着。
一名制服緊緊扼制住他的手臂,使人無法掙脫分毫。
“你們是誰?抓我做什麼?”頭戴長發的方才面露驚恐,對旁人無措地喊,“救命!我、我根本不認識他們,救命——”
話音剛落,幾名女服務員從餐館裡跑出來,擋在他面前。
方才趁機逃脫,如同泥鳅一般混入人流。
其中一個服務員面露警惕:“你們做什麼的?”
到嘴的鴨子飛了,為首的制服臉色不是很好。
她掏出一張證件展示給衆人:“反仿生人協會辦事,閑人勿擾。”
說完,她撥開人群,追着去了。
說是小吃街,這更像一座小吃城。
方才東繞西拐,沒費多少功夫,就甩掉了他們。
直到來到一個人煙稀少的角落,他才撥通方希的通訊器,可對面卻傳來遲遲未接的忙音。
突然,一道陌生的女聲傳來:“在找他?”
方才動作一滞,轉過身——幾名制服提溜着個小孩,堵住唯一的出口。
方希被綁住雙手,嘴也被堵上,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冷靜得有些過分了。
刀文君輕笑一聲:“膽子挺大啊,敢把一個仿生人單獨丢在那兒——是不是太小瞧反仿生人協會了?”
“不……不是小瞧。”女人聲音百轉千回,輕笑一聲,透着幾分奇怪的語氣,“你們連那個勞什子作者都還沒抓到,就逮到個小孩,還在這兒耀武揚威做什麼?”
“誰跟你說沒抓到?”刀文君一把扯過方希,“我想象過無數次,大名鼎鼎的《仿生人生存手冊》作者會是什麼樣子。但我做夢都沒想到——居然是這麼個木木呆呆的模樣。”
她放開方希,嘴角一撇:“這麼久了才抓到他——這的确讓人失望。”
對面的女人嗤笑一聲,仿佛聽到了什麼特别好笑的事:“二十年了,你們一點長進都沒有。”
刀文君心裡一怵。
女人捋了捋長發:“别說抓到他了——就算他站在面前,你們也認不出來。”
刀文君眉頭一豎:“難道你……”
“呀呼——”
遠遠地,一個女人不知扯着什麼,如人猿泰山一般從半空中蕩來。
刀文君甫一轉頭,便被人踢了個正着。
棕色大波□□人招了招手,男孩不顧一切奔向了她。
刀文君揉着臉起身:“攔住他們!”
一個女人靈巧落地,朝他們揮了揮手:“去哪兒啊,前同事們?”
陳之桃的出現讓衆人皆是一震。
然而就是這一刹那的疏忽,讓女人帶着那男孩逃遠了。
陳之桃表情誇張,瞪眼捂嘴:“你們在做什麼?抓初代啊?”
其餘人追着另外兩人去了,隻留下刀文君和陳之桃在原地。
她一邊往前走一邊冷冷道:“内部工作,無可奉告。”
陳之桃幽幽道:“小刀同學,我隻是離職了,不是死了。”
“我倒甯願你死了。”走了幾步,刀文君停下來,頭也沒回,“協會的叛徒,人類的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