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冕也打算跟過去,卻看見甯冉站在原地不動。
他側頭詢問:“怎麼不過去?”
甯冉慢慢道:“啊,我想起來方助理像誰了……”
“誰?”
甯冉看了眼鬧作一團的幾人,諱莫如深,立即閉了嘴。
周冕順着她的目光看去,視線在幾人身上遊走一圈,随後轉過來笑道:“走吧,吃蛋糕了。”
兩人過來時,正巧看見方才一幅備受感動的模樣:“會長,所以說昨天你說加班,隻是騙我來過生日,對嗎?”
“當然不是。”言無譯從辦公桌下翻出一疊文件,“這周的移情檢測成績單還沒處理完。今日事,今日畢——别拖到下周。”
方才盯着這疊文件,興緻缺缺:“哦。”
然後他接過文件,轉身來到電腦前坐下。
文同捧着塊切好的蛋糕:“方助理,吃蛋糕——”
“沒心情,不吃了。”
幾人安靜了片刻,随即鬧哄哄笑作一團。
就在這時,門突然被敲響了。
“請進。”
來者是一名制服,他湊近言無譯,在耳邊低語幾句。
衆人都好奇地看着他,言無譯卻不動聲色:“嗯,我知道了,下去吧。”
言無譯披上大衣,拉開門,突然頓住了。
他轉過身,目光在衆人身上遊走一圈,最終停留在甯冉身上。
“甯博士,有點工作上的事需要你幫忙。”
正端着盤蛋糕狂吃的甯冉一愣:“哦,來啦——”
周冕跟上去:“什麼事?我也去。”
“不必了。”言無譯說,“我走了,協會裡的事還得有人看着。”
方才睜開眼,拿下周冕披在他身上的外套。
言無譯讓他留守協會,周冕居然乖乖留下來了;隻是方才很清楚,他中途來了三次辦公室,最後一次見方才睡着了,還為他披上了外套。
差一刻到八點——雖然早春已至,但無奈暮色四合。
天已經黑了。
方才盯着垃圾桶裡的彩帶,久久不曾眨眼。
盡管當時言無譯掩飾得很好,但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絲不對勁。
等到八點吧,如果八點言無譯還沒回來,他就回家。
距八點整還有三分鐘時,門被敲響了。
方才立即起身:“你回來……請問找哪位?”
女人攏了攏頭發:“是方助理嗎?”
方才愣了片刻:“是我。”
“我是研究所的工程師,我叫徐遷。”徐遷笑了笑,“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方才假裝沒聽見她話裡的恭維,反問她有何事。
“我加班到現在,發現會長辦公室的燈還亮着,想來看看怎麼回事。”徐遷掃視一圈,“會長不在?”
“嗯,外出處理公務了。”
“方助理住哪個方向?怎麼還不下班?最近晚上可不怎麼安全。”
方才頓時來了興趣:“我住冥王星東街道,你呢?”
“這麼巧,一個方向。”徐遷再次攏了攏發絲,“方助理,我送你回去?”
等到兩人回到協會時,這一天已經快結束了。
甯冉打開實驗室的門——員工們早就下了班,此時的實驗室靜得可怕。
她打開燈,徑直走向辦公桌,整理起桌面上的東西來。
甯冉擦了下臉,言無譯站在門口,沉默地看着她。
“桌面很亂。”甯冉将筆記本塞進櫃子裡,“工作沒那麼忙的時候,他總是會替我整理;找不着東西時,我就會罵他,‘又把我的東西收到找不着的地方去啦’。”
言無譯沒說話。
吃剩的餅幹盒也被扔掉。
“我就說最近怎麼這麼亂,原來牧勝好久沒來過了啊……”
說完這句話,甯冉仿佛被卸了全身的力一般,跌坐到辦公椅上。
她将臉埋于掌心:“誰幹的,言哥,誰會幹這種事……”
反仿生人協會副官剛一辭職便失了蹤,再被找到時已經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言無譯不願再回想牧勝的模樣。
誰會下手這麼殘忍?誰會這麼恨他?
沒來由地,他腦海裡浮現出那名身穿藍衣、踢碎玻璃、從天而降的神秘人。
言無譯靠在門廊處,雙手抱臂:“會找到他的,甯冉,我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