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黎點點頭，随即綻放出一個笑容：“因為不喜歡香菜？”

室内的空氣安靜了刹那，頓時有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問審員坐在韓晴身邊，大氣都不敢出。

韓晴一字一頓道：“就因為不喜歡香菜，所以你殺了十三個人？！”

左黎正色道：“是啊，就因為不喜歡香菜，所以不配活着嗎？

“有人和我說過——天生内向沒什麼不好的——不喜歡香菜也是。事實呢？是如此嗎？

“我不是在殺人，我隻是在讓他們償命。”

末了，他輕聲道：“所有喜歡香菜的人，都是殺害她的兇手。

“我想說的隻有這些，細節之後交待。想如何處置我，你們随意。”

三月夜春風溫柔，裹挾着不知名花香，吹進二樓書房，拂了方才滿面。

要說近幾日最火爆的消息，那一定是“獵戶支臂人民警.察破獲連環兇案，英仙臂省殺人魔頭難逃天羅地網”。

方才坐在書桌前，飛快地浏覽着信息。

【我就說吧！殺了這麼多香菜主義者，兇手一定是厭惡香菜的人渣】

【你們看獵戶支臂刑警發的了嗎？這個兇手是不是想替誰報仇？難道他家裡人被香菜主義者……[驚訝]】

【回複樓上，不要轉移矛盾哈，現在是反香菜主義者虐殺香菜主義者】

【我咋感覺這人是香菜主義者反串的呢？畢竟甩鍋這事兒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幹】

【果然，點開上面那幾個人主頁就知道是讨厭香菜的，聞着味兒就來了[捂嘴笑]】

【他都讨厭香菜了，你就讓讓他呗[偷笑]】

【抛開事實不談，難道香菜主義者就沒有錯嗎？如果不是你們一直這樣極端，那個兇手也不會做出這種事好吧……】

【神金[流汗]】

【不對勁，最近風向不太對勁。你們有沒有覺得移情檢測期間發生了很多大事？】

【好像是诶，之前有個老人私藏仿生人小孩，然後是那個工程師，現在又是這件連環殺人案……哦對了，還有那個倫理道德協會副會長，他女兒居然是改造人[難以置信]】

【别說了樓上，說得我怪害怕的】

【改造人？媽呀！就這還倫理道德協會副會長？建議上面把各部門領導都查一查】

【想多了吧你們？我倒覺得現在光網上的風氣更讓我害怕。聯系從前由于讨厭香菜被殺害的那些人，好像現如今喜不喜歡香菜都挺危險的】

……

方才在這個界面停留了一會兒，腦海中思緒雜亂盤旋。

或許問題不在于一個人喜不喜歡香菜，而在于在未曾傷害他人的前提下，人們能否選擇熱愛或厭惡香菜。

方才繼續浏覽新聞，忽然發現一條博文，将孟一、徐遷、左黎的事迹列在了一起。

【忽然發現人與仿生人的差别沒我想象中那麼大】

【如題：李濤一下，大家有沒有覺得有的仿生人比人類更像人類，至少沒有一個服務型仿生人會犯下連環殺人案吧？所以仿生人與人類的界限到底在哪？】

【樓主，你别說，其實我早就這樣覺得了。但光網上，你懂的，我從不敢亂講】

【界限在于一個有感情，一個是冷冰冰的機器。下一個[吃瓜]】

【可是感情也要分類型吧？易怒易沖動這種感情，也沒什麼好的。其實有些時候我覺得當仿生人也不錯】

【居然還有人替仿生人說話[驚訝]什麼成分不必我多說了吧？建議嚴查樓裡某些人，說不定能抓獲一批仿生人】

【少在這兒混淆視聽[流汗]光網上沒有記憶是吧？二十年前發生的事你們都忘記了？仿生人協會前身研究所老大言文，仿生人之父才教授，還有那麼多人類史上閃耀的群星，都因為那位造反去世了。在座的各位，也有不少親人朋友死于那場暴動吧】

【那位？哪位？[耳朵]】

【那小道消息不知流傳多久了，據說那位是人形兵器，要不然你以為當時軍.隊怎麼費了這麼大的勁才将其抹殺】

【我也聽說了，那位的戰鬥力和普通型号仿生人根本不是同一量級。生産它的目的大概率為了戰争，誰能想到突然就反了，當時内憂外患，打了個咱們措手不及】

【那位是誰啊？放個耳朵[耳朵]】

【啊啊啊啊啊啊你們能不能不要打啞謎，吃瓜吃不全我好難受[抓狂]】

【還能誰？初代啊！你們都沒成年吧[吃瓜]】

【錯了樓上，人形兵器不是初代，是另外一位，我有可靠信息來源】

【樓上拉倒吧，還可靠信息來源。二十年前那件事情之後，有關初代的消息就莫名其妙全都沒了，見過初代的人都沒幾個。可以說，就算人初代現在站在你們面前，你們也認不出來。更何況，普遍的消息是初代早就死了。你哪來的可靠信息？】

【這麼說來，普通型号仿生人倒是被那位害慘了，服務于人類，又沒什麼戰鬥力，最後還因為它緻使仿生人全體被抹殺。其實仿生人挺好用的啊，我覺得上面一刀切得有點過了……】

方才：“……”

這條博文無疑引發了巨大的讨論，每次有關“二十年前”“初代”之類的關鍵詞，都會引發巨大的讨論。

雖然過不了多久，就會被平台清理掉。

有人在有意隐瞞那段曆史，但曆史是活的、鮮明的，愈想讓其消失就愈難做到。

方希推開門，走至桌前，彎腰平視正在思考的男人。

“老師，在想什麼？”

方才擡起頭，仿佛做了什麼重大決定一般：“我要去商場，買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