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不堪其擾，五官都皺在了一起：“這什麼？”

“金屬探測儀。”瘦高男冷冷一笑，“交出來吧。”

“……”方才面如死灰，“哦。”

他從外套内袋拿出一把折疊水果刀扔到地上。

金屬檢測儀還在響。

瘦高男揚了下頭：“嗯？”

另一邊的外套内袋——一把匕首。

金屬檢測儀依舊在響。

瘦高男：“繼續。”

接着是一把長約半米的刀，一把鋒利的斧頭……

瘦高男下巴都快驚掉了：“不是，你哪兒塞下這麼多武器的？”

方才痛心疾首：“哥們兒，你講點道理。我一個人深入敵腹，那不得帶點保命的玩意兒？”

瘦高男想了想：“有道理。”突然回過神來，一巴掌扇在方才後腦勺：“少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還有沒有，交出來！”

方才一臉正直：“沒了。”

可要命的是，下一秒，金屬檢測儀“嘀嘀嘀”地叫了起來。

方才和瘦高男對視一眼，默契地從彼此眼裡看見了不信任。

他破防大喊，險些破音：“真沒了！”

屋内幾人都盯着他，沒說話。

方才瞥了眼言無譯——人還好好地坐着，身上沒傷口，也沒缺胳膊少腿。除了衣服上多了些褶皺以外，和以往沒什麼不同。

他深吸一口氣：“好吧，好吧……”

他不知從哪摸出一把鑰匙，遞給瘦高男。

瘦高男随意一瞥，随即吓得大叫：“我靠，指虎——”

瞧那挂在鑰匙串上閃着銀光的尖刺，他仿佛聽到了尖刺紮進自己□□的噗呲聲。

瘦高男哆哆嗦嗦：“還、還有沒有？手，把你的手伸出來……”

方才沉默了半秒，把手指上戴着的單指指虎摘下來遞給他。

一個、兩個、三個……

瘦高男越數越觸目驚心。

他将指虎向後一扔，再次看向方才，眼神中幾分驚恐幾分欽佩——這小夥子看着挺面善，沒想到這麼多心眼兒！

面善的青年乖巧一笑：“沒了。”

我信你個鬼！

瘦高男顫抖着手把金屬檢測儀靠近，嘀嘀聲響徹空闊的教室。

“你……”

“不用搜了。”

夾帶着電流聲的人聲剛一出現，所有人都為之一振。

瘦高男迫不及待帶着收繳的東西退回到陰影中。

方才這才把視線投向那名半臉人——不認識，沒見過，他不知道哪裡惹過這尊大佛。

沙沙的電流音響起：“知道為什麼要你來嗎？”

方才誠實道：“不知道。”

他又作出一副苦惱的樣子：“我隻知道我最後一個月工資還沒結，然後你們把我老闆綁了。”

半臉人低低地笑了幾聲，視線落在方才身上。

那視線粘稠陰冷，看得方才渾身發毛。

“演得真像。”

方才腦海中倏地浮現起一句過氣的網絡流行語：人生如戲，演的怎麼了？

念頭剛一起便被他壓下。

他皺了皺眉，接着擠出一個笑容。

然而，方才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半臉人動手了。

瘦高男隻覺一陣風從側邊刮過，随即有什麼東西飛了出去——原來是半臉人将砍刀男手裡的砍刀擲了出去。

他還沒反應過來，另一陣風刮了過去——原來是方才在躲砍刀。

這一擲一躲發生在一瞬之間。瘦高男隻覺一呼一吸還沒結束，這兩個動作便完成了。

砍刀釘在黑闆上，嗡嗡作響。

染血的刀片也釘在一旁，入闆三分。

方才的右手臂被齊根削去，落在一旁，血水順着臂根滴落。

瘦高男借着夕陽眯眼一看——不，那不是血水，而是紅色營養液。

他分明在斬斷的臂根出看見了銅線與鐵絲。

瘦高男猛地擡頭，看向方才——

他是……仿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