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蘇靈兒,已經自己做好了飯菜,可左等右等卻不見阿姊的身影。在門口已經徘徊了許久,後來幹脆将飯菜放在鍋裡溫着,她在門口等着。
蘇怡然這副身體,今年才十四歲,也隻是個小孩子。身後的少年要比她高上許多,背起來死沉死沉的。她也舍不下背簍和羊肚菌,隻能艱難的背着昏厥的少年,一步步挪下山,身後的豆豆反倒輕松的倒騰着四隻小腿,緊緊的跟在蘇怡然身後。
終于走到村邊的時候,蘇怡然遠遠的便看見門口,坐着一小團身影,是靈兒。
蘇靈兒老遠看見一個人影似乎還背着什麼東西,手裡拿着竹簍,待走近一看,竟然是阿姊,身後還背着一個人。連忙小跑上前,接過蘇怡然手中的竹簍,看見阿姊身後的人,緊張的抿着嘴巴。
兩人一狗剛走進院子,蘇靈兒便轉過身子,将蘇家的門緊緊關上了。
蘇怡然強撐着走到堂屋裡,可左右家裡隻有一張床,隻能現将少年放在蘇靈兒的床上。此時她徹底累癱在床邊,緩了好一會兒,才去堂屋裡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蘇靈兒将竹筐放在門後,上前小聲問道,“阿姊,他是誰?從來都沒見過這個人。”
剛喝完水的蘇怡然,擦了擦唇角的水,瞥了一眼西屋的房門,“一個倒黴蛋,掉入我挖的陷阱裡了,我看他還有氣,就把他弄回來了。”
“阿姊,那怎麼辦,不會是咱家的陷阱,把他弄傷了吧。”一聽到是自家的陷阱,蘇靈兒就開始擔心了,若是吃藥要花上不少錢,賠錢更是沒錢賠啊。
蘇怡然察覺到她的異常,安撫道:“沒事的,興許是餓得呢,你去弄些飯菜來,我看看他有沒有發燒,若是沒發燒就沒有大礙。”
靈兒這才遲疑的點點頭,朝着竈房的方向去了。
放下水杯,蘇怡然走近西屋,看到躺在床上的少年,上前撫了撫他的額頭,發現溫度也還好,沒有發燒的迹象。天色還尚有一絲光亮,趁着這抹昏暗的光,蘇怡然這才看清楚少年的長相,面色慘白,鼻若懸膽,唇瓣上幹裂的藥出血,但唇角微翹,看起來似笑未笑。
身形削瘦,個子比村子裡的同齡人都要高一些。
好一個俊俏少年!可膚色太白了,一看就不是他們莊戶人。蘇怡然重新給他倒了一杯水,一隻手捏住他的臉頰,将水緩緩倒進去,喃喃道:“我對你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你可千萬别給我找麻煩。”
少年的唇瓣察覺到水源,開始無意識的吞咽,一杯水很快就喝光了。
蘇怡然見他能喝水,便意外他沒事了,伸手搖了搖他的肩膀,“喂,醒了沒有。”
可少年雙眸緊閉,一雙鴉羽般漆黑濃密的睫毛,緊緊貼肌膚上一動不動。
見他似乎不醒來,蘇怡然也歎了口氣,開始有些後悔帶回來這麼一個麻煩精。
蘇靈兒将飯菜熱好,邁着小步子将飯菜,端到房屋裡來,特意弄了一小碗粥端到蘇怡然的身旁,“阿姊,今天剛好熬了粥,要不要喂這位哥哥一些。”她真的很怕這個人醒不過來了。
看了一眼床上的少年,蘇怡然接過碗勺子,待粥冷涼一些,放入少年唇邊。卻不想,眼前的少年竟然有了動靜,一雙漆黑的睫毛開始顫動,緩緩睜開了雙眼,瞳仁漆黑的吓人。
蘇怡然愣在了原地,嗓音幹澀沙啞,“我在山上發現你的,先吃點東西吧。”說罷,将手中的碗放在少年手中,便出去堂屋吃飯了。
徒留下少年一個人在房間裡,醒來的少年強撐着身子坐起來,感受到碗裡的溫度,這才舀起來白粥放入口中。食物一入口,腸胃便開始叫嚣着,手裡的勺子加快速度,可少年的姿态卻始終筆直,動作儀态不似平常人家。
蘇怡然餓了一下午了,又是上山背人的,現在終于坐下來吃口飯我,當真是覺得靈兒的手藝越來越好了,忍不住誇贊道:“靈兒,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被誇的靈兒,臉頰上飄起一抹羞澀,心裡确是甜滋滋的,捧着碗喝了一口粥,“阿姊喜歡就好,明日靈兒還可以自己做飯的。”
蘇怡然笑了笑,撫了撫靈兒的腦袋,“不用,我在家就我來做好了,靈兒去找朋友們玩。”
靈兒今年隻有八歲,她确實不應該讓她做太多家務。
房内的少年喝完了粥,身體逐漸恢複力量,強撐着虛弱的身體,從床上下來走到堂屋裡,将手中的空碗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