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堂屋裡,三個人圍着一桌豐盛的飯菜,吃得十分盡興。
林墨染向來不喜歡吃内髒,喝湯的時候隻是吃了些菠菜,倒是桂花酒釀湯圓,彈牙順滑咬開還冒出桂花的香氣,整個口腔鼻腔都是香的。忍不住吃了一個又一個,碗裡的豬肝确是一動不動。
飯桌上蘇靈兒根本沒注意到,大口大口得吃着肉,渴了就喝上一口甜酒釀,腮幫子鼓鼓的,“阿姊,你的手藝愈發的好了。”
蘇怡然笑了笑,“那還多謝靈兒了,每次燒火,火候都剛剛好。”說罷,目光落在林墨染的碗裡,發現他吃飯的時候,姿态也很端正,甚至都是細嚼慢咽的,隻是湯碗裡剩下一小堆豬肝。
“你不吃豬肝?”蘇怡然問道。
林墨染見她觀察到,臉頰上浮現出一抹紅雲,“我從小便不吃内髒,抱歉了,下次盛湯我自己來......”
“豬肝還是吃一些吧,這樣你的夜盲症才會好的快。”蘇怡然還是勸了一句。
林墨染還是第一次聽到有這樣的說法,看着碗内的豬肝,硬着頭皮夾起來一塊放入口中。沒有想象中的腥味和苦澀,相反是綿軟感略帶勁道,有一種特殊的香氣。眸子中忍不住冒出亮光,“蘇姑娘這豬肝做的太好了,竟然一點都沒有苦味。”
“多洗幾遍,不要煮太久,就不會有苦澀的味道。”蘇怡然平淡道。
待三人吃完飯,林墨染首當其沖将碗筷都收起來,“姑娘們就回去歇着吧,我來收拾。”
說罷,就将碗筷都端起來朝着廚房去了,隻是出了房門之後,腳步便慢了起來,好在距離近也是有驚無險。
“好耶,以後阿姊和靈兒再也不用刷碗了。”蘇靈兒擡頭看向蘇怡然笑道。
蘇怡然撫了撫她的腦袋,“是啊。”隻是想到林墨染的時候,心底總是有一股不踏實的感覺。此人行為舉止,就不像是普通人。
回到房間裡,蘇怡然将今日賺來的銀子,都放入木匣内,重新賽回床底下。這些日子賣飲子,存了一些飲子,加上給方掌櫃送羊肚菌的銀子,約麼能租一輛驢車了。
林墨染收拾好竈房之後,拿着一段蠟燭回了東屋。
最近的天氣越來越熱了,原先蘇怡然是在竈房裡擦擦身子,可今日家裡來了個少年,她也不好意思了,想着過幾日再弄一件茅房,專門用來洗澡。
累了一天,蘇怡然累了一天,頭一沾到枕頭,便呼呼大睡。
第二天清晨,李延年很早就等在門口了,等蘇怡然收拾好推車,兩人趁着天色還沒亮就往城裡去了。
眼下有了老主顧,今天沒到正午,兩陶盆的甜酒釀的就賣光了。收起攤子,蘇怡然便對李延年道:“上次你說的租驢車在哪裡,你知道嗎?”
“知道,我聽村裡的人說過好幾次呢。阿姊,我帶你去。”李延年一聽說驢車,眼睛就泛光,恨不得馬上去牲畜行看看去。
陶盆裡的東西賣光了,兩人推着空車子走的很快,跟着李延年沒一會兒,就到了專門租車的地方。
用篷布搭起來的兩行攤子,每個攤子前都放着驢車、牛車、馬車等等。隻不過驢車多一些,牛車和馬車非常少。有的牲畜也不拉車,隻是單獨拴起來,想來還有其他的用處。
蘇怡然看了一圈,看中了一頭年輕的驢,而且他身後拉的車棚,也要比其他的人的車要新一些。
賣驢車的是一個模樣精明的中年人,蘇怡然上前詢問,“老闆,這驢車租不租,一天要多少錢?”
那中年男人瞥了一眼,見她是個年輕的女子,她身後跟着的也是個小子,有些漫不經心道,“租一天是三十文錢,小娘子你要租多久?”
蘇怡然覺得這價格有些貴了,三十文錢都能夠一個壯勞力吃一天的飯了。
“我想要包月,老闆能給個優惠點的價格不,不然太貴了我們也租不起。”蘇怡然道。
“你要包月?!”中年男人有些心動了,畢竟這牲畜租不出去,還要吃他的喝他的,若是包月他就賺的多了。
“嗯。”蘇怡然繞着驢看了一圈,發現這頭驢子,看起來也很健康,應該沒問題。
中年男子見她不像是說謊的,咬了咬道:“你要是包月,一天就算二十文錢,最低價了。像這樣的年輕能出力的驢子,全驢行可就我的這個最好使喚了。”
“那一個月就是六百文錢了。”蘇怡然細細算下來有些驚訝,差不多一天就白幹了。
“能不能再便宜點?”李延年一聽到六百文錢,驚訝得瞪大眼睛,他一天才十文錢啊,還不包吃兩頓飯呢。
“不能再便宜了。你要是便宜的,看看旁邊的那個驢子,那個十五文錢就夠。”中年男人搖了搖頭。
順着男人的手看過去,是一頭比這個驢子小了一圈的驢,身後的車也破了許多,甚至比這個車子小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