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挺好的。”
玄玑皺眉:“這是什麼樣子,有床不睡,以天為被,你是想我被宗門恥笑嗎?”
“沒這個意思,我……”見她面色鐵青,王招弟咽回嘴中的話,想要站起來,可雙腳像不是自己的,哆嗦着立不起來。
“我怎麼收了你這麼個廢物徒弟,從明天起開始煉體。”玄玑的手搭在她的腰上,腳尖一點,跳到屋前,又一點,她已坐在床榻上。
嘴裡拒絕的話沒等說出口,就已經沒有說的必要。
身上還帶着泥土,手掐清潔術,床上、衣上的泥巴不見。
她平攤在床上,望着床幔飄飄,聞着玄玑走前點燃的熏香,竟也睡着了。
*
未到五點,門口響起聲音。
“起床,煉體。”
她蹭着柔軟的被,洗漱後下到一樓。
“把這個練一遍,再去學堂。”玄玑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本書籍,放在桌上。
一頁頁翻過,望着上面一個個熟悉動作,竟然是中學廣播體操━━青春的活力。
蓋上書,她的耳邊回蕩着相應的旋律,随着一聲‘預備起’,兩世重疊,雙腳原地踏步,身體伴随記憶一步步揮舞。
一套廣播體操結束,她擦去下巴上的汗滴。
“不錯!沒想到你身體瘦弱,卻适合煉體。”玄玑說完話便走出門,似是想到什麼,轉身對她說道:“宗内煉體的很少,我對此道并不精通。等這套煉體術大成,你可去藏書閣随意挑選。”
握着玄玑丢來的借閱玉牌,邊上一圈雲紋,這是長老級别及以上的人才能有的身份象征,居然白白給她!
雖說玄玑了斷自己幾次性命,可是這段時間對她多有照拂。
猶豫幾秒,她追上前,說出一直含在嘴裡的話:“謝謝,師父。”
“終于肯喊我一聲師父了。”玄玑笑着摸她的頭頂,目光和藹,“不枉我對你的一片真心。”
似乎是這聲遲來的稱呼取悅了她,她送王招弟去了食堂。
剛到門口,同門師弟像是看寶貝一樣稀奇,但礙于玄玑平日的作風,隻敢用餘光瞄上幾眼她們相握的手。
視線如芒在背,王招弟松開手,不好意思道:“師父你先忙,我一個人便好。”
“好,我走了。”玄玑拍了下她的小腦袋,一轉身,其他人紛紛假裝沒看見,和身邊的同伴胡說,就是不看她們。
王招弟把一切盡收眼底,進門後直奔打面的窗口,要了一碗巨無霸牛肉面。
最近食量見長,昨夜本想去吃個夜宵,可惜醒來時一過宵禁,住處廚具俱全,但沒有食材無法做飯。
她摸着餓了一宿的肚子,卷起一筷子面條放入嘴裡。
吃到一半,聽到輕快的腳步聲,她又來了。
看着剛坐在對面的玄姿,她這段時間一日三餐都這樣,看她一眼,便吃一口飯,仿佛自己成了她盤中的佐料,缺一口便少了滋味。
王招弟加快嗦面進度,喝掉最後一口湯,準備離開被她叫住。
“你今天怎麼來這麼早?再來一碗。”玄姿一個手勢,身旁的小弟顧不上吃飯,連忙跑去打了一碗一樣的牛肉面,放在她面前。
“吃不下了。”她可不是大胃王,摸着鼓起的肚子拒絕。
小弟拍桌子說:“吃。”
王招弟素來牙口不好,不吃硬的,提起腳走了。
“都是你把她吓跑了。”玄姿望着她的背影,拿起滾燙的碗,砸小弟頭上。
她已經走遠去往學堂,并沒有聽到這句話。
*
下課鈴響,收起書本,王招弟跨過門檻,隻見屋前的桃樹下站着一個少年。
風一吹,花瓣散落,一朵恰好落在他擡起的側臉上,他想是察覺到什麼,往她這邊看過來,莞爾一笑。
“小師妹,又見面啦!”
類似的場景見多了,也膩了,王招弟直接路過玄宸身邊這條必經之路。
“我好歹是你的債主,現在連招呼都不回了。”玄宸抓住她的手腕。
她知道沒有平白的好意,借靈石給她原來是在這等着,但不過一句話的時間,她還給的起。
“早。”王招弟往前走,想着回去把其餘荒地都開墾,沒有聽到身後的話。
“有意思!有意思!”玄宸抽出腰間的黑鞭甩在樹幹上,落英缤紛,但無一人敢上前欣賞。
到了湖邊,她撿起遺落在地的鋤頭,像個機器人一樣一上一下。可能是今早做過廣播體操,動作比昨天順暢不少。
不到兩小時,湖邊的荒地重獲新生。
她坐在地上稍稍休息,喝了一桶水,又開始無休的牛馬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