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屋前的菜田和池塘,還有旁邊寬敞明亮的房間,反正不是住一間,也影響不到她。
她邁向隔壁敞開的大門,落上屋後的門栓,還是木頭的,安全系數不高。
但想起傳聞仙尊不近女色,不近男色,出了名的冷淡,而且是仙人界修為最高的,有他住隔壁,安全性不是一般的高。
轉身朝床榻走去,行到一半,之前消失的刺痛感撲面而來,還随着一股酸麻的感覺,她噗通一聲滑落在木地闆上。
接着,房門被一道靈力打開,木栓掉落,滾到她手邊。
她掀開衣服的手停滞,緊緊抓住衣領,仰頭對眼前人說道:“出去。”
她的睫毛顫抖,鼻子紅紅的,嘴唇四周微微發紫,九離卿把手搭在她的脈搏上,“你中了毒蠍的毒針,傷口在哪?”
傷的地方實在微妙,就在胸口上方一點。王招弟抓着衣領的手不由又用力幾分,手背鼓起一道道青筋。
瞧着她绯紅的臉頰,知她害羞,九離卿取出絲帶系她眼上,在腦後打了個結,輕聲安慰道:“拔了毒刺,上了藥,便能好,我現在掀開了。”
他的動作迅速,王招弟根本來不及阻止,便覺得胸口一涼,還好現在遮住了視線,不然她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她抖着聲音說:“不許多看。”
“好。”那些女修一個個恨不得長在他身上,還沒過對他如此冷淡的人,九離卿的嘴角止不住上揚,但看到兩個血洞旁的雪白肌膚,蓦然紅了耳根,慶幸地看向她眼上的絲帶。
"疼!"有什麼東西從她胸口拔出,刹那間心如刀絞,她忍不住喊疼。
九離卿心跳漏了一拍,看着她為了忍痛咬出血的唇瓣,立馬驅使靈氣拔出另一根毒刺,往冒血的洞上撒止血藥粉。
絲帶滑落在手中,她都不敢睜開眼,怕看到他眼裡像一般人一樣的欲望,隻是問道:“好了嗎?我怎麼覺得身體還是麻麻的。”
“毒蠍會麻痹神經。”九離卿說着話,把她抱起放在床榻上,又往她腰間墊了一個靠枕,便走了。
王招弟靠在床邊,身體因中毒僵硬無法動彈,回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切隻覺得無法見人。
望着落在手上的絲帶,緊緊抓住,隻想以後離仙尊遠點,再遠點,便不會失望。
這樣想着,又想到無數斷裂的畫面。
小木桶裡,綁着的女孩,男子的奸笑,無視的親人,污穢的話語,來往的打量……
她任由淚水流下,悄然睡去。
睡夢中,還喊着疼,隐約聽到一名男子在說:“罷了,下次再動手。”
她經常做些一步跨到樓梯底,從頂樓跳下之類的噩夢,還以為是做夢了,翻了個身又睡去。
*
次日,剛踏出院門,便遇上也要出門白落落。
她收起腳,從院子後門走上一條小道去領取處,領了五身宗服。
因為她是仙尊的弟子,比一般内門弟子銀色雲紋錦袍的袖口、領口多出一層金邊。
她行走間,還想着九天宗比玄武宗大方,連弟子的衣服都多了兩套,就聽到轉彎處有聲響,似是打架。
本不想多管閑事,沒想不到第一修仙宗門還有弟子打架,起了興趣。
她站在轉角口,看到兩名男子在單方面踢打坐在地上的人,他們身上都穿着外門弟子的服飾藍色雲紋錦袍,好像和其他人沒什麼區别。
她失了樂趣,剛準備走,瞧見被抓着頭發提起腦袋的男子眉間有一道傷疤,還是在左邊,走上前查看。
“我們隻是教訓下不聽話的人,不煩您動手。”其中一名男子看着她手裡捧的衣服有條金邊,知曉她的身份,彎着腰說道。
男子仰起頭看她,又立馬低下頭,還用淩亂的頭發遮住額頭。
王招弟沒有錯過男子閃避的目光,試探道:“哥哥,是你嗎?”
“不是,你認錯人了。”男子把頭縮在衣服裡。
“真的不是嗎?那我走了。”王招弟作勢要走,腳卻沒動。
男子聞言連忙抱住她的腿,可能是察覺到姿勢不對,手往上一搭,扯掉了她腰間挂着的玉牌。
“招弟不要走。”
王招弟蹲下身撿起玉牌,拂去他臉上的頭發,端正雅觀的臉上多出無數細小傷口,左眉頭上的疤平白增添幾分邪氣。
她的視線最終停在左眉上,想起這是有一次她餓了三天,家裡人都去趕親戚,無一人在。
那時她才剛會走路,連走出柴房都很困難,是提前趕回家的哥哥喂他吃饅頭糊糊,才救回一條命。
之後卻被父母誣陷偷吃,拿着竹條就往身上抽,是哥哥趕來擋在她身前,擋住了那條差點又要了她命的竹條。
自此,哥哥眉上也落下了疤。
此後,哥哥總是護着她,直到他激活了系統元,随一名修士走了。
沒想到還能再次相見,王招弟撫上他的眉頭,“哥哥,你怎麼來了這裡?”
那兩名外門弟子早就見情況不對跑了,王楚笙聽到她的話,才收起望向兩人離去方向的視線。
王招弟一邊給哥哥塗藥,一邊聽他說這些年的經曆。
王楚笙先說了幾件與她有關的童年趣事,才提起他走後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