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苗和封陽的交流稱得上一句和諧。

封陽提前打聽了至冬人的口味和常見忌口，去跟琉璃亭侍者加急訂了一桌地道的璃月本幫菜，撇去過辣過鹹的，竟然是沉玉谷那邊的菜肴居多。

這讓封陽莫名的高興起來：“嘗嘗我老家那邊的菜，小時候最喜歡把紅燒肉圓和湯汁一起拌進米飯裡吃了。用勺子就很方便。”

因為經常接待外國客人，璃月港的餐廳多數都會附贈刀叉湯匙這類餐具，琉璃亭也不例外。謝苗本人雖然會用筷子，但顧及到對方一片好心，他幹脆用勺子多一些，偶爾用筷子試着夾取食物，在封陽的目光注視下透露為了這趟出差特意學習如何使用筷子的事。

“雖然用得還不順手，但還是想多練習，如果我的餐桌禮儀有問題的話，還請封陽先生提點。”

這樣算是一個異國交往的小技巧，沒人會拒絕一個誠懇學習本國特色的外國遊客。畢竟絕大多數人都是深愛撫育自己的祖國的，國民驕傲會促使他們“好為人師”。

璃月青年笑起來，眼尾的紅痕更像是搖曳着的金魚尾巴：“不用這樣見外，也算是朋友了，直接稱呼名字就好。你得筷子已經用的很好了，有機會的話下次帶你嘗嘗其他特色。你初來璃月，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我，可以避免走彎路，也更好了解璃月的風土人情。”

人家要當你的老師，而你正好需要，沒有理由拒絕。謝苗低頭吃一大口肉圓拌飯，他也喜歡這個菜：“昨天在碼頭聽見你和人争吵，似乎是藥材造假的事？不知道璃月這邊怎麼處理的？”

“嚴明那家夥不走正道，總務司已經介入這樁案子了，将他作為嫌疑人暫且收押，目前等待家丁保釋中。我嘛，因為隻是經濟糾紛，昨晚就處理的差不多了，隻等總務司那邊收集證據定罪。”封陽盛了碗湯遞給謝苗，“我家是做藥材和制藥生意的，因此要格外注意名聲和藥材真僞辨認。其他行業造假大多隻是經濟虧損，藥材造假是最立竿見影的生命威脅。”

謝苗又喝湯：“原來是這樣。我作為外行人，昨天看了半天那些藥材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幸好有你在旁邊看出來，不然後果難以估量。”

“可不是。嚴明昨天還狡辯，說他用的都是寫常見的便宜藥材，炮制好根本沒毒。但是璃月用藥大多數是十幾味藥材混合在一起，藥和藥之間有藥性沖突，他用來造假的防風，木薯和山麥冬萬一被不知情的藥材學徒按照醫囑配藥，和藥性沖突的其他藥材混用，輕點腹瀉頭暈，嚴重的可能加重病情一命嗚呼。而且說不定不止這三類，其他常見藥材造假的可能性也很高。”封陽想了想，“璃月最有名的藥材，例如清心琉璃袋之類，因為數量稀少難以采摘，因此流通範圍并不廣，造假難度也高。從這一點來說，他倒也有自知之明。”

現在的封陽看上去還是很好相處的，大概也是覺得和謝苗有緣，吃過一頓雙方都滿意的美味午餐，封陽提溜着鳥籠，突然想起沒購買鳥食：“對了謝苗，我現在打算去花鳥市場給這隻小雀兒買些食糧。你要不要一起？不是說那位旅店老闆想打聽從哪位主人那收的鳥嗎？”

謝苗看了看時間：“好，一起。”

從绯雲坡一路南行，行過木橋，穿過居民小巷，在吃虎岩這裡的廣場看見了許多攤位。

“就是這兒。吃虎岩這邊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開一次集市，不用交場地管理費，賣的多數都是常在山野行走的村民和獵虎從山裡挖的花花草草，自己捉的或者是繁育的小寵物。一般一次開兩天，今天是最後一天。”封陽指給他看，“也有專人在養殖基地培育的品種鳥，貓，狗，魚之類的，他們也賣寵物用品和食糧。”

确實是個不大的臨時集市，都是流動商販，因為貓貓狗狗多，也格外招孩子喜歡。光是謝苗一眼望過去的攤位，面前都有那麼幾個小孩，湊在關小動物的籠子外面眼巴巴的瞅着。自然也有小皮猴撒潑打滾的跟家長硬要，然後吃一巴掌“父慈子孝”或者“母慈女孝”，老實了。

謝苗好奇的張望了一會，突然道：“如果旅店老闆想買的話，錯過今天要等很久吧？”

“對，現在是開春第一茬，下次他們再來就是農忙結束後的夏天了。賣觀賞魚小烏龜之類的，也賣蛐蛐兒和小畫眉那樣供人賞玩的鳥雀。有經驗的都在閉門訓鳥。”

封陽習以為常：“璃月山林面積廣闊，一年四季都能有産出。有時候我還能淘到幾盆野生蘭花，老爹和他朋友喜歡這些。嚯，那邊正好有幾盆品相不錯的花苗，我看看，竟然是是個少見的品種……話說，至冬那的山林是什麼樣子的？”

至冬啊……

“至冬的山林分兩種，一種終年積雪，通常就在雪山腳下，活躍着雪國妖精那些奇妙的生物，也有熊與狼，皮毛和雪山幾乎融為一體。另一種接近常綠，春夏林子裡綠油油的，長着數不清的各色漿果野生莓子，在灌木叢裡耐心等待一會就能逮住貪吃的兔子。湖泊清清亮亮，投射鹿和鳥的倒影。冬天自然也會下雪，隻是沒有那樣寒冷。”謝苗想了想，“在臨近至冬市的南邊城鎮有很多依山而建的果園，我印象最深的是櫻桃園。春天的雪白櫻花開在如煙的白霧中，就像璃月的詩歌一樣美麗。果子也很甜，小時候我最喜歡廚師長做的櫻桃派和蘋果派，但是哥哥嫌我吃的太多容易蛀牙，總是嚴格管控。”

封陽喜歡他描述的畫面：“聽上去很有趣，你一定生在幸福的環境裡吧。”如此才能描述得充滿愛意，讓他也跟着向往那個與傳言的雪國不一樣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