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苗在璃月做的事可不僅僅隻是明面上的營銷開單吃吃喝喝四處閑逛。
北國銀行明面上隻是至冬開遍提瓦特的一個連鎖金融機構,在不明真相的普通人眼裡,愚人衆和北國銀行的關系就是他們來自同一個國家。消息靈通一點的就會曉得——其實兩者是一家親。
愚人衆執行官第八席的【女士】曾與璃月七星之一的【天權星】凝光簽訂了多項合作,這幾個月裡愚人衆遠征軍陸陸續續進入璃月大地,第九連隊深入璃月重地層岩巨淵,依靠北國銀行源源不斷的金錢物資供應,長官們需要的情報與資源被秘密傳遞回國。
這是官方層面有目共睹的。
至于那些未曾言說但彼此心知肚明的,【富人】與璃月情報組織的暗地交鋒……如今已經被掌握愚人衆情報暗網的謝苗全權接管。
他一來到璃月就下令讓北國銀行養着的那些愚人衆部下改換行事作風,等于明着告訴璃月情報暗網負責人:你的對手換人了。
【想知道我是誰嗎?】
短發女人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一頁紙,腕間翡翠镯子映照出同色的眼睛,唇角上揚。
“謝苗·伊萬諾夫。”
不,絕不如此簡單。
【璃月的蓮心茶太苦,就像你手下那些粗魯的動作,我都不喜歡。】
那日夜晚山峰閃過的銀白寒芒,子彈沒入皮肉之下蔓延至全身的冰冷霜襲,部下仍然躺在病床上接受治療,不蔔廬的白術說那樣的冰霜從未見過。
女人輕聲哼笑,一頁紙輕飄飄落回原處。
【下一次,擊中的就不會是心髒偏左三分的位置了。】
何其傲慢。
真名為夜蘭的璃月情報部門負責人面上仍然帶着笑意,離開房間時阖上了窗戶。
何其猖狂。
不蔔廬的白術醫師診脈完畢,在喬裝打扮遮掩身份的幾人面前遺憾搖頭:“這樣的冰世所罕見。哪怕是鄰國蒙德至寒至冷的龍脊雪山腹地,我也未曾見過如此……冷漠而殘忍的冰。”
提瓦特是元素富集之地,元素力量入侵血肉之軀的病症自然不在少數。隔壁蒙德龍脊雪山年年都能凍傷凍死人,白術自然也研究過那樣的冰,可以治愈。
但這位病人心髒偏左三分之處的冰,強硬的拒絕了他的秘術。阻止傷口愈合,阻止血液流淌,刻意的維持寒霜侵襲的姿态。病人不會就此死去,但也無法恢複鮮活的姿态,隻能躺在床上,氣息一日比一日微弱,冰一日比一日寒冷。
身邊的白發小藥童摸摸病人蒼白的手指,緩聲道:“……涼涼的,像……七七一樣。”
“時間……停止流動。”七七仰頭,“……白先生,他也不會長大了嗎?”
夜蘭知道這個名叫七七的小藥童乃是起死回骸童子、救苦渡厄真君,由人變為僵屍。難道說,她的部下也——
她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
很快,夜蘭和其他未負傷的部下就站在歸離原的高山上,看着山間小路上騎馬漫遊的二人身影:“既然他要玩,那就陪他玩。看他能裝多久的……”
春日的郊野,路邊青青芳草間盛開不知名的小野花。路邊的蘋果樹與日落果樹枝葉蒼翠,小獸在林野間出沒,細細聽,能聽到簌簌的響聲。
歸離原各處的斷壁殘垣無聲訴說着過往的曆史,小路錯綜複雜,其間能看到搖晃的人影。
“那邊的……應該是盜寶團吧。”封陽收回目光,扭頭告訴在身畔騎馬的同行夥伴,“盜寶團不會落單行動,我們繞着走,盡量不跟他們撞上。”
謝苗自然說好——哪怕他能單槍屠滅這一帶的盜寶團。
從璃月港行至歸離原,馬兒也有些疲憊。封陽不敢懈怠,哄着兩匹馬繼續朝前走,直到能遠望前方一座依樹而建的客棧才停下腳步,在附近的民宿解決晚餐。
封陽指給他看:“那邊,金燦燦的卻砂樹。依那樹建立起的就是望舒客棧了,正在璃月的中心位置,東南西北都去得。吃過晚飯,讓馬兒休息會,我們繼續趕路,天黑時就能在那歇腳了。”
卻砂木啊。
謝苗注視着那金燦燦的影子,怔怔愣愣的,半天才回神。
身邊的封陽若有所思。
晚餐是農家小菜,爆炒肉片,蟹黃豆腐,松鼠魚和米窩窩。品類少,但菜量大,到也不錯。
米窩窩的顔色讓謝苗有些疑惑,筷子戳戳:“這是染色過的嗎?”
對面的青年就托腮笑:“這個米窩窩是用馬尾做的,就是荻花洲那片生長的一種紫色植物,摻進面粉裡就是這樣的。明天我帶你去看,好不好?”
低頭準備吃蟹黃豆腐的謝苗将勺子移開了些,熱騰騰的豆腐冒着氣,為眼鏡蒙上一層白霧。他摘下眼鏡揉揉眼,點頭說好。
好像無論自己說什麼,他都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