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溫小四哀怨,“阿姊!”
溫杳當沒聽到溫小四的求助。
吃完午飯,溫父和溫母攬過刷碗刷鍋的事宜,讓溫杳同溫小四和溫三一塊兒消食。
他們所處的這條巷名喚安民坊,所住多是普通百姓,每月月租六百文,溫家也是近來才搬到江水巷,之前一家人是住在常樂坊。
繞着巷子走了一圈,三人剛要回家,不遠處傳來響聲。
“你回去告訴他們,我便是在外乞讨,也決不會回去,省的他們看着我鬧心。”一身着青色交領長袍的青年諷笑道:“偌大的江州,還能沒有小爺落腳地?”
青年翻了個白眼。
随行的侍從苦着臉,“阿郎快同我回去吧,郎主和主母若是真心上沒有郎君,又豈會命我随從?”
“郎主和主母也是有苦衷。”
“屁的苦衷!他們就是看我不順眼。”青年皺眉揮袖,“不要再跟着我。”
“你若再跟着我,修怪我不念主仆情分。”
“阿郎要走,帶我一起,路上我還能照顧阿郎。”随從約莫見青年動了真格,也不敢再勸,“阿郎也沒帶銀錢不是?我出來時,順了些,出門在外總是需要用的。”
随從拿出錢囊。
下一秒,錢囊被青年搶走,“讓你跟随?我是缺通風報信的嗎?”他哼了聲。
在随從還沒反應過來之際,一躍離開此地。
溫杳三人看了個完整的熱鬧,又從旁人嘴中知曉了青年身份。
江州别駕之子——魏長淵。
“魏小郎君乃是性情中人,看不慣李太守之子欺壓民女……聽我三表兄講,因着這事兒魏小郎君被魏大人罰跪了七天祠堂。”
“換作我是魏小郎君,我也不服。”
“官大一級壓死人嘞,魏大人又能如何?為何李秃驢能在江州橫行霸道?他爹一日是江州司馬,他便一日逍遙快活。”
“……”
帶着弟弟妹妹,溫杳不敢多湊熱鬧,溫小四還要往前湊,她領着二人回家。
晚飯溫家人吃的豚骨湯面。
才過戊時,溫杳就上床睡覺了,為第二日做準備。
寅時初,她準時醒來。
耳畔傳來些窸窸窣窣的聲響,擡眼看窗外,溫杳看到溫母,正哄着老牛拉磨,對上她的視線,溫母一笑。
沒再耽擱,洗了把臉,溫杳協同溫母一塊兒忙活。
兩人比一人快許多,近乎昨日兩倍的工作量,溫杳還是趕在卯時做好了。
留了溫母四人的早食,她朝昨日擺攤的地方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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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從錢囊中的銀錢不過十來兩銀子。
昨兒魏長淵本是打算住邸店,轉念一想,他阿耶恐怕就派人在各大邸店候着他。
且那些個邸店一晚就要百文錢,這十來兩銀子,夠他住多久?
選來選去,魏長淵挑中了安民坊。
一個帶院的三間房,一個月才六百文。
隻是這清晨……
不知從哪家在做飯,香味兒悠遠綿長,萦繞在他鼻息間,昨兒顧忌身上銀錢不多,他隻買了一碗羊湯配兩個胡餅,羊湯膻味兒重不說,胡餅也硬的要命。
湊合填了填肚子,如今聞着這股香味兒,魏長淵再難入眠。
等他回過神來,他随着香味兒出了安民坊。
“小娘子,你這賣的什麼吃食?”
聽音隻覺熟悉,溫杳擡眸,待看到青年,雙眸閃過一絲驚訝。
是昨日那青年。
魏别駕之子魏長淵。
“豆漿、豆花、豆渣餅、萊菔團。”
萊菔團是溫杳今兒準備的新品,也就是蘿蔔丸子,隻是這時的人稱蘿蔔為萊菔。
家裡為過冬存了不少萊菔。
“豆漿豆花……那豆渣餅?”魏長淵蹙眉。
看出對方臉上的困惑,溫杳掀開蓋子,讓魏長淵一一看。
“這是豆漿、這是豆花、這是豆渣餅。”她給魏長淵指。
“多少錢。”
“豆漿四文錢一碗,豆花五文錢一碗,豆渣餅一文錢一塊,萊菔團一文錢三個。”
“來碗豆花、兩塊豆渣餅,五文錢的萊菔團。”
魏長淵在溫杳擺置的椅子坐下。
“豆花要鹹口的甜口的?”
“還分甜鹹口嗎?有趣。”魏長淵思忖片刻道:“各來一碗。”
一碗也才五文錢。
他吃的起。
“好嘞。”
溫杳應聲,很快就做好了兩碗豆花,與此同時小攤鋪漸漸來了人。
怕百來份豆花和豆漿賣不完,她今兒出攤出的早,這會兒街上人并不多,不少人是見魏長淵在此,跟随而來。
這江州的名人,魏長淵算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