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購買配方”這四個字,溫杳多少有點PTSD了,她好整以暇地看着這位孫掌櫃,溫和提醒道:“我是願意出售配方的,隻是價格不會便宜。”
溫杳是個怕麻煩的,不想再鬧出去年膳食坊那樣的事,心中想着要麼就幹脆把價格說低一點,反正這幾道菜也已經賣了一個月了,她下個月就要推出新品。
“溫老闆放心,我天香樓不是出不起價的。”
溫杳眸光閃動。
他叫她溫老闆诶。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叫她溫老闆。她當即便對這位孫掌櫃多了幾分好感。
緊接着,便又聽孫不凡道:“我們東家打算購買溫小娘子的三個葷菜配方和三個素菜配方,并不全買,其中葷菜配方單個一千兩,素菜配方單個五百兩,共計四千五百兩,不知溫小娘子能否接受?”
這個價格倒是誠心誠意來交易的。
既然對方都拿出了誠意,溫杳也不願把路走窄了,“天香樓一下子買這麼多張配方,那我也便給你們抹個零,四千兩即可。”
畢竟是做生意的,能交好絕不交惡。
孫掌櫃笑了笑,“好好好,溫老闆大氣!”
于是自這一日後,天香樓重新推出了和溫家小食鋪一樣的六種菜,并打出了招牌,是從溫小娘子那裡單獨購買的配方,一時間倒是吸引了不少客人回流。
嘗過之後,雖然還是和溫小娘子做的有差别,但也有九分相似了。
天香樓挽回了一部分客人,其他酒樓和食鋪見狀想要效仿,但是一來因那配方的價格望而卻步,二來則是溫小娘子宣稱其中六種配方她是以買斷價格出售給天香樓的,所以那六種配方她不做二次出售。因此,最後隻有兩家酒樓從剩下的配方中各買了一張。
溫杳則是按照原定的計劃,每個月各推出一道新的素菜和葷菜,溫家小食鋪的客人不減反增。
除了因為每個月的推陳出新,還有一層原因不容忽視,那就是溫杳的美食在搶占了一部分酒樓食肆生意的同時,也無形中擴大了江水縣酒樓食肆行業的客盤,以至于行業整體其實是欣欣向榮的。
時間飛逝,時秋月跟着溫杳學掌勺也已經一年多了,期間,溫杳還讓她跟着徐春娘學了算賬,跟着溫明學采買,如今十六歲的秋月不僅整個人出落得愈發好看,給人的感覺也愈發沉穩。
而溫家小食鋪,也變成了溫氏酒樓,員工從最初的六人變成了現如今的二十餘人。
臨近年關,久未歸家的溫蒙因為立下戰功再加上被上司賞識,升為從七品下統一二百人的旅帥,得到了可以回家探親一個月的機會。
溫蒙風塵仆仆趕到江水縣時,已經是傍晚了。
他離家時溫家還住在常樂坊,後來家裡父親和幼弟接連出事,母親在書信中告知舉家搬到了安民坊。
再來後,就是一年前,那位尚未曾見過面的二妹妹寫信來,告知家裡買了宅院的一應事。
他尋着信中告知的地址一路打聽找去,途經一座十分熱鬧的酒樓。
他掃了一眼牌匾,溫氏酒樓?
半年前,二妹妹寫信告知了開酒樓的事情。
信中描述和親眼所見到底是大不相同,溫蒙還在愣神間,酒樓裡跑出了一個小人影,“大哥!”
“小四?”
小人影激動地朝他撲來,溫蒙下意識伸手去接,直到将人抱進懷裡才認出,這是小四啊!
“大哥,阿姊說你估摸着今晚就能到,果然沒說錯。”小姑娘欣喜道,忽然正色,“大哥,我都八歲了,你别總是小四小四地叫我。”
溫蒙笑容微微有些尴尬,回想了片刻,才改了口,“小萱。”
溫萱氣鼓鼓道:“大哥都快把小四的名字忘了!”
溫蒙讪讪地摸了摸後腦勺,轉移話題道:“大哥還沒吃飯呢,一路上就聽說你阿姊的酒樓裡飯菜好吃,快帶阿兄進去嘗嘗!”
進了酒樓,看到一樓大廳内已經沒了座位,溫萱駕輕就熟地領自家兄長去了二樓包廂。
溫蒙有些緊張,“小四,你同兄長說說你阿姊,我怕一會兒見到她不知道說什麼好。”
溫萱先是糾正了他的稱呼,而後擺擺手,“你大哥不必緊張,阿姊可溫柔和善了,而且她這幾日也不在,去揚州了,估摸明日才能回來吧。”
溫蒙松了一口氣,“去揚州?”
溫萱滿臉驕傲,“阿姊打算去揚州也開一座溫氏酒樓呢,這次是去選址的!”
溫蒙隻感到一陣如在夢中的不真切。
正這時,便見拐了一個彎和,前方包間門口圍了一圈人,裡面傳來争執聲。
“時娘子,你們這菜裡有指甲,我家爺不計較,隻讓你喝杯酒賠罪你都不願意,你這是看不起我家爺啊!”
“李郎君,并非奴家不給面子,實在是因為不勝酒力,而且……咱家酒樓的後廚,不論是掌勺還是幫工,一律都是不準留指甲的,李郎君不信,去看了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