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杳滿意地笑了,十分自然地從身後圈住他的腰,抱住了他。
楚梓遠腰身微僵,卻什麼也沒說,任由她抱着。
之後的日子,溫杳更忙了。
位于江都縣的第一所溫氏義學正式揭牌開始招生後,宛如一個炸雷投進了平靜的水面,江都縣的百姓炸鍋了。
“不用束脩?免費讀書?”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這是溫氏酒樓的東家花錢辦的學堂,還有官府告示,肯定是靠譜的!”
“溫老闆可真是個義商啊!”
江都縣内,随處可以聽見這類的議論。
溫杳行走在江都縣内,身旁依舊是溫明跟随。
她今日是要去和幾個商人談合作。
地點就約在了溫氏酒樓的雅間内。
她約來的這幾名商人,分别是江都縣内糧食、絲綢布匹、車馬運輸、茶葉這幾個行業中有頭有臉的大商人。
因為溫杳縣主的身份以及溫氏酒樓如今的規模,那幾名商人對她頗為恭敬。
見面便先是客套的話。
“溫老闆這義學辦得,徐某可真是欽佩啊!”
“是啊是啊,老夫佩服的人不多,這溫老闆便是其中一位!”
……
溫杳八面玲珑地一一與他們寒暄了一陣,酒菜随之都上來了,又招呼着吃吃喝喝,酒足飯飽之際,溫杳才将這次約見他們的原因說了。
“溫老闆想要和我們一起在江都縣成立商行?”
溫杳點頭微笑道:“正是這樣,雖然前期投入比較大,可後續的收益也将是驚人的,那就不是多少銀子能買得來的了。”
幾人都低下頭沉思起來。
他們都是商籍,自然知道朝廷對商籍的種種限制,即便彼此都已經做到了當地行業的龍頭老大,可那些限制并沒有随之消失,反而能愈發感受到這些限制帶來的束縛。
其中最要緊的,便是商人子弟不得科舉入仕這一條,賺了再多的錢,朝中無人,那便宛如空中樓閣,經不起一點風吹雨打,隻能依附世家權貴,活像一隻搖尾乞憐的狗。
而其他的種種,比如在衣食住行等規模上的限制,官吏随便以什麼理由就能敲詐勒索、被強制接收惡錢等等,這些其實都無足輕重。
因為一旦第一條變了,有商戶子弟在朝中占據一席之地,擁有了一定的話語權,那後面那些,都是不足為意的。
“可是……這樣真的能行嗎?”有人猶疑道。
“就算咱們把商會做起來了,也成功擴大了商人群體的規模,但最終,朝廷真的能改變到允許商人子弟科考這種程度嗎?”
誰都不敢打包票。
“能不能成,總要試一試,不真正開始采取行動,絕對不會成,但試上一試,總歸是會有可能成的。”
“而且你們入會之後,隻用承擔小頭,我溫氏負責大頭,如此一來即便有風險,你們的風險也會比我低上太多,而一旦最後能成,這好處,便是大家共享。”
……
溫杳費盡口舌,最終也隻說動了兩人入會。
剩下兩人則表示還要再考慮考慮。
溫杳笑了笑,表示理解。
那二人先走了,剩下的兩位分别是主營糧食行的徐老闆,和主營車馬運輸的鄭老闆。
其中徐老闆提醒道:“溫老闆,剛才那個老趙,他家一直以來都是依附的杜氏,那是京兆杜氏的分支。”
溫杳點了點頭,她知道徐老闆是什麼意思,這茶商趙老闆和本地世家大族的牽扯很深,而曆年曆代,這些世家大族靠着商人依附進貢,一個個肥的流油,若是得知這些商人竟然想要自立,定會加以阻撓。
她對徐老闆安撫道:“這些我也查到過,但是即便老趙不加入,這種一旦辦成對他百利而無一害的事,他沒有必要暗中搞破壞。”
聞言,徐老闆一想也是,點了點頭,“溫老闆,這接下來咱們具體該怎麼辦,您說着,要出錢出人出力,我都聽您安排。”
鄭老闆也點了點頭。
……
兩個月後。
江都縣的窮苦百姓還沒從可以免費讀書的喜悅中回過神來,便又迎來了一個好消息。
江都商會成立了。
簡直就像是做慈善一樣,給加入的窮苦百姓亦或是小商販、中型商販提供不同規格的資金、技術、信息渠道甚至是法律幫助。
其中,沒有入商籍的百姓加入,可以得到的各項支持最為豐厚,甚至幾乎等同于免費。
而資産越多,也能得到一定的支持,不過要簽的契約裡,相應的條件也就會更多些,可即便如此,也是不虧的。
尤其是城中一些已經窮困到快要活不下去的,聽得了這個消息,幾乎毫不猶豫就來商會簽了合同,随後便是轉入商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