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好些天,江都商會的大門前,登門者絡繹不絕。
這件事多多少少也引起了江都縣内一些世家豪族的注意。
對于江都商會的行為,他們十分不理解,這是幹什麼?嫌錢多,撒錢單純做慈善嗎?
一時間還看不太明白,這些世家豪族的目光也就不再投注在上面了。
溫杳陸陸續續在揚州境内其他的六個縣也都成立了商會,商會的名字都是以當地的縣名命名,之所以這樣命名,是因為從她創辦商會一開始,就做好了最後會将這些商會都歸公的打算。
揚州境内的商會都建立好之後,溫杳沒有絲毫停留,繼續開始在其他州擴張。
在此之前,她專門詢問了楚梓遠的意見。
“楚大人,咱們大唐有三百多個州,底下的縣就更多。這裡面,哪些州或縣的長官是你或者你父親的人,你幫我圈出來呗。”
書房内,女子手中拿着一張圖紙,巧笑倩兮地央道。
楚梓遠的笑容中帶了幾分縱容,他接過溫杳手中的圖紙,低下頭認真在上面一一圈畫起來。
溫杳直接就坐到了他的身邊,細細打量着他。
天知道,她這些日子忙得腳不沾地,上一次和楚梓遠這樣坐着單獨相處還是一個月前。
如今好容易有了這片刻的相處,她定要将人看個仔細。
她的視線似有實質般,楚梓遠即便沒看她,也能感覺到那目光是如何一一掃過他的眉、眼、鼻、唇。
好在他定力尚可,被如此灼熱的目光注視着,并未擡眼,隻是圈畫的速度無形之中加快了。
“好了。”他擱下筆,說着便要扭頭。
下一秒,唇上傳來猝不及防的柔軟觸感。
又很快撤離。
女子仿佛成功偷了腥的貓兒一樣,笑意盈盈地盯着他。
楚梓遠眸光暗了又暗,“阿杳,過來。”
溫杳聽話地起身,而後熟稔地側坐到了他的腿上,雙手環住他的脖頸,“楚大人,明日我就要離開揚州了,下次再見,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她語帶哀怨,雖是故意矯揉做作出的,卻也自有一股可愛。
楚梓遠喉結微動,可他知道自己沒有理由勸溫杳不去,這是她想做的事,他支持她就夠了。
“我等你回來。”他聲音喑啞,親了親女子的濕軟的唇,“有什麼需要的,你随時傳信。”
“就這樣嗎?”她仰頭,似有不滿地問。
楚梓遠認真沉思了片刻,他早已将自己貼身的兩名暗衛指到了阿杳身邊,不用擔心安危問題,錢财阿杳自己就有……
他沒有思考出結果,主動問道:“可是哪裡我沒考慮妥當?”
見他思考得這麼認真,溫杳噗嗤一聲笑了,她忍不住輕撫上他秀凜的眉眼,而後在他耳邊悄聲說了一句。
楚梓遠冷白如玉的面龐當即浮上紅暈,聲音十分不自然,“阿杳,别鬧。”
溫杳聞言,輕哼了一聲,“小氣。”
說着,便從他腿上下來,拿過圖紙就要走,一副鬧脾氣的模樣。
楚梓遠無奈地将人拉住,“阿杳,你是女子,這樣對你不好。”
她扭身瞪了他一眼,“你什麼意思,難道你以後還不打算娶我了嗎?”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楚梓遠似是急了,嚴肅道:“你若是願意,我明日就可以去你家登門提親。”
溫杳原本就是佯怒,聞言直接抿着嘴笑了,“楚大人,你準備好聘禮,等我回來的時候,你再登門提親也不遲。”
“低頭。”她忽道。
楚梓遠聽話地低下了頭。
她略微踮起了腳尖,仰面吻向他。他微怔,随即一隻手逐漸環上她的腰,另一隻手則是捧住了她的後腦勺,溫柔又缱绻地将這個吻加深。
……
自揚州開始出現幫扶性質的商會後,此後的一年裡,蘇州、杭州、汴州、益州、泉州等地也陸陸續續地出現了商會組織。
起初上層權貴們也沒有過多注意,可是直到這年底,戶部算了一下今年的賦稅,當即驚了。
“這這這這,這是不是算錯了啊?”一名戶部主事看着手下人呈上來的賬冊,詫異地揉了揉眼,确定沒有看錯後,不由道:“你們怎麼算的?一個個都隻顧着想着早點回家過年了是吧?”
那小吏無奈道:“大人,小的們也不敢信,都算了好幾遍了,确實是這個數,分毫不差!”
……
戶部尚書看着遞交到手裡的賬冊,一番仔細翻閱,發現是今年的商稅有了堪稱誇張的增幅。
去年總稅收是八百餘萬貫,今年則直接激增到了一千四百餘萬貫,而這多出來的六百萬貫,居然全都是來自于商業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