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些,許西曳從窗口爬了出去。
夜晚的世界,打工人的自由時間,這個時間沒人在乎你做什麼,反正大家都奇形怪狀,遇到熟人都不一定認得出來。
一路爬窗爬樹爬天台,許西曳快樂地直奔酒店而去,然而酒店沒有像昨天一樣亮着光。
許西曳整個貼在落地窗上,窗戶裡面還拉了一層厚厚的窗簾,裡面有不有光都看不出來。
但許西曳知道裡面有人。
還是昨晚那個人。
住在裡面的人是賀随,賀随已經睡了,沒睡多久被一陣聲響吵醒了。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有人敲他的窗戶,12樓的窗戶。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因為長時間無人理會,敲窗的聲音變得重而急促起來。
賀随俊逸的眉間浮現一絲煩躁,任誰睡着的時候被人吵醒心情都不會好。
“咚!咚!咚!咚!”
賀随掀開被子下了床,沒有開燈,但他毫無障礙走到了窗戶被敲響的地方。
“唰。”
窗簾拉開,窗外黑漆漆一片,什麼都沒有。
賀随蹙眉。
“咚!”窗戶又被敲了一下,不太清晰的聲音傳了進來,細細一看,才發現正對他的位置有一團黑不溜秋的東西。
是昨晚黏在他窗外的那一團。
賀随敢放心大膽地在酒店睡覺,有時候甚至連窗簾都忘記拉,就是因為沒有哪隻詭異敢随便靠近來,但顯然現在出了一個意外,昨天被他趕走後,今天居然還敢來。
賀随沒聽清那東西說了什麼,一腳踢過去,打算故技重施把那東西震下去。
沒成功。
外面的黑團扭曲了下,邊緣伸出粗細長短不一,猶如觸手一般的東西扒在窗戶上,從裡面看像極了有人往他窗戶上潑了一碗濃稠的墨汁。
但這墨汁會動,不是自然地像水一樣往下流動,每一根細肢每一個部位都看得出這是一個活物。
掉san。
傷眼睛。
如果不是賀随精神值足夠高的話,他無法自如站在這。
“咚咚!”窗戶又被敲了兩下,這次賀随看見了,是那團黑東西用觸手敲的。
“你脾氣很壞。”它加大了聲音說。
賀随聽清了,他心想,這東西長成這樣聲音還挺好聽。
不過,說他脾氣壞?
如果他脾氣壞,就不會隻踢了一腳就站在這裡,沒有去對一個爬他窗的詭異采取更暴力的措施。
“下去。”
“我有事。”
清越動聽的聲音,聽上去還有些驕縱,但意外地讓人覺得條理清晰有邏輯。
他很少在晚上遇見這麼理智的詭異。
賀随也就稀奇了一瞬,警告了一句“别再吵到我睡覺”又把窗簾拉上了。
窗外的許西曳:“……”
這個男人是他有生以來遇到的最不好說話的人。他對他說“你好”,他踢了他一腳,話還沒有開始聊,他就讓他下去。
别吵到他睡覺?
誰大好的晚上會現在睡覺?又不是外鄉人。
如果是在白天,許西曳被拒絕了也就拒絕了,但晚上的許西曳遠沒有白天好說話,他更任性更肆意,而且男人身上還有他想要的眼睛,所以他不下去。
“咚咚咚!”許西曳又敲起來,還沒等他敲幾下,銀色微光驟然在眼前炸開,一股刺麻傳遍全身,他身體一松又從上面掉了下來。
許西曳小心地往四周看了看,沒看到看門大爺或其他一樣熱心的人沖上去找男人算賬松了口氣,但陰影中已經有幾個探頭探腦的身影注意到這邊了。
許西曳安靜地趴在下面幾層的牆壁上,希望那些人看到沒熱鬧可看快點離去。
不管是好意還是其他,他總歸不想别人動自己的東西。
他安靜許久,注意到周圍沒動靜才打算重新爬上去,但這次不行了,窗戶上那層能量一直都在,讓他無處安放手腳,如果非要上去的話一定會弄出不小動靜。
許西曳很清楚,男人不會同意被他放到家裡去了。
他一時想不到好辦法,隻得先悻悻離開。
先去别的地方看一看,占有一些其他喜歡的東西吧。
許西曳一離開,遠處陰影中響起了常人難以忍受也難以理解的聲音。
那是一些對話。
“他想要那個東西。”
“他想要那個東西。”
“應該給他。”
“給他。”
“把他弄過去。”
“放到家門口。”
“快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