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郁來倚在房間的門口,在見到坐在桌前的人後愣了一瞬,原本想好好和故人打招呼的姿态立即收斂。他可是得到消息後立馬派人去找了齊階,自己也是從王城出來一口沒歇連趕了一日的路去接人。
可他眼前這個一臉木納看起來心如死灰的人是怎麼回事?
他的人不是及時趕到了嗎?
線報人報來的消息說的可是人一點事也沒有,甚至連個擦傷都沒找到。可劫後餘生的狀态也不至于是這幅模樣吧?他認識的齊階可不是這樣禁不起事的人。
“祥王?”淩郁來也不進門,依然倚在門口,隻試探似的叫了一聲齊階。
齊階聽到動靜後動了動眼珠,朝門口看了眼來人後目光就又收了回去,不過還是點點頭,回應了一聲。
“淩大人。”想了想大約覺得少了些什麼,就又添了一句,“多謝大人相救。”
“嘶……聽着可真是生分。”淩郁來嘟了嘟嘴,對這樣的冷待很是失落。
齊階被淩郁來誇張出來的的反應拉回許多神智,隻好歎了口氣,正視來人道:“好久不見了。”
淩郁來見人面上顯然有點了生氣,這才正經道:“我原以為這一輩子都不用再見的。”
齊階指了指桌上的包裹道:“陳珂死了……我來送她回來。”
淩郁來自然知道齊階為什麼會回來,隻是齊階那麼直白的說出來,他就糾結起來,他是不是應該裝作十分驚訝的模樣來。
“什麼……陳珂死了!”口氣應該做到位了。
齊階輕瞧了他一眼道:“你應該知道這件事很久了,不用裝了。”
淩郁來在心中感歎起來,這個人明明是聰明的,怎麼就不肯在應該注意的地方多注意呢。
淩郁來走進房,在齊階對面坐下朝着人歎道:“唉……你說說你幹嘛要來這一趟,還好我趕來的及時,你還能好好的喘着氣。”
齊階給他倒水,回道:“你來的并不及時,隻有我沒事。”
淩郁來自然是認為:“你沒事不就成了!”
“可齊秋行中了一刀,差點死了。”
“齊秋行……你說的不會是他吧!”淩郁來在姜國待的那段時間見過好幾次齊秋行,對齊秋行這個人十分的有印象,聽到名字反應過來心中又是一個感歎。
“他怎麼也來了?”淩郁來把齊階的話和線報說齊階身邊還有個人傷重的事來聯系起來,知道那個人性命無礙時松了口氣。眼下雖然兩國之間往來還算友好,可要是齊秋行這樣的身份要是折在北國國境,那可就很是棘手了。
幸好是性命無礙。
淩郁來道:“我說你來也就罷了,好歹是為了陳珂,他一個太子跑來做什麼?好好的王位不等着坐,活的不耐煩了。”說罷還是有些擔憂,“現在人在那,算了,我是去看看吧。”走了兩步腳步一頓,卻又坐了回來。
“出了什麼事?”淩郁來看着齊階,認真問道,“你這幅樣子很難看。”
齊階桌子上一趴,将頭埋進臂彎。
他道:“我在想,是誰要殺我。”
“你一個無權無勢的王爺,還有誰能得罪。”淩郁來又想搖頭了,齊階察覺危險的哪根筋估大約是天生短缺。
“王兄?”齊階頭一個自然先往上想,随即又将此否決,“不不不,不會是王兄。”
淩郁來問道:“為什麼?”
齊階擺擺手:“他這個人心軟,心裡許多東西過不去,使不出這樣的手段。”
淩郁來聽罷,笑他:“你覺得你看的清人心裡想什麼?”
“看不出來,可感覺的到。”
“那萬一錯了呢?”
“那便錯了吧,我認。”
“說你什麼好啊。”淩郁來笑起來,他當初也是被齊階這樣的直覺識破的。
此時淩郁來手下的人來報,說是傷者醒了過來,要見齊階。
淩郁來搖搖了還趴着的齊階,笑道:“走吧,你這大侄子也厲害,不僅千裡護王叔,受了重傷也得要見你。”
這就讓淩郁來暗搓搓的對這一對叔侄之間的關系很是浮想聯翩。
齊階聽到人醒了也不廢話,站起來就和淩郁來一起去看人。他和齊秋行昨日被救下後齊秋行就昏迷不醒,淩郁來的人比侍衛先到一步,齊階當時以為是殺手追了過來,心裡已經絕望,結果聽到是來救他們的,悲悲喜喜一起一伏就當初昏了過去。
他心裡挂念着齊秋行,醒來之後聽到齊秋行被救治的及時,人還活着,整個人心中石頭卸去,又昏了一次,隻是這次是昏睡。眼下其實剛醒來不久,隻是一直躊躇着,不知道怎麼面對齊秋行,于是一直沒敢去看望人。
不過淩郁來一來,齊階好似就找到了擋闆。
齊秋行胸膛上的傷避開了重要部位,不算嚴重,可因為流血過多又在雪地裡走了太久人看起來十分的虛弱,眼下剛醒來不久,整個面色十分病态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