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鑰匙轉動的聲音剛響起,雲想就小跑着去開門。隻見周忱懷裡抱着好幾個個大小不一的紙箱,最上面的那個搖搖欲墜,他正用下巴努力抵着不讓它掉下來。
雲想趕緊上前幫忙,接過最上面的箱子。沉甸甸的重量讓她差點沒拿穩,“這都是什麼呀?”她注意到每個箱子上都貼着快遞标簽。
周忱把箱子放在玄關的地闆上,“都是給你買的。”
雲想蹲下身,好奇地看着那些箱子,“給我?什麼呀?”
“一些你直播可能要用到的東西。”
雲想迫不及待地拆開最大的那個箱子。裡面是一塊可折疊的白闆,旁邊還整齊地擺放着各色白闆筆和闆擦。
接着拆開一個長箱子,見裡面是一個手機支架。她又拆開其他箱子,發現全是教師資格證相關的教材和資料,不同版本、不同年份的堆成了一座小山。
“怎麼這麼多啊”雲想瞪大眼睛,随手拿起一本翻看。
周忱蹲在她身邊,解釋道:“我把市面上能找到的所有版本都買回來了。”他指着那些資料,“你看,這是近五年的真題彙編,這是三個不同出版社的教材,你多看一些,總結的會更全面一些。”
雲想的目光落在那塊白闆上,周忱立刻會意:“這個是可移動的白闆,你直播的時候可以用這些白闆筆在上面闆書寫字,就像在教室裡上課一樣。還有這個手機支架,直播的時候可以調各種高度和角度,方便拍攝。”
雲想感動地抱住他的胳膊,臉頰在他肩頭蹭了蹭,“你想的真周到,謝謝你。”
周忱嘴角微揚:“我好歹是個老師。”
雲想突然想到什麼,仰起臉問道:“對了,你上一節課能拿多少錢啊?我想到時候我的直播課定價一百塊一節,可曉晴說太便宜了。”
周忱拉着她在沙發上坐下:“我們的收入構成比較複雜。有基本工資、課時費、科研補助、績效獎金等,不是單純按課時算的。你不用太在意定價,我們現在沒有經濟壓力。重要的是,你能找到自己喜歡做的事。”
“嗯嗯,畢竟什麼都沒開始,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
周忱握住雲想的手,“先按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别想那麼多。”
雲想點頭:“好”
雲想這幾天幾乎足不出戶,全身心投入備課。
前兩天,她把周忱買回來的十幾本不同版本和年份的教材資料都仔細研讀了一遍。
第三天,她開始攻克曆年真題,用不同顔色的便利貼标記重點難點——紅色是高頻考點,藍色是易錯點,黃色是難點解析。
最後兩天,她把自己關在書房,将《綜合素質》和《教育知識與能力》兩科的知識點梳理成思維導圖,手寫的筆記密密麻麻鋪滿了整個筆記本。
終于到了周一傍晚,雲想把首播時間定在晚上七點到八點。
六點剛過,她就開始坐立不安,在書房裡來回踱步,不停的想上廁所。腦海中不斷浮現各種可怕的畫面:直播間空無一人、自己講錯知識點、觀衆在評論區冷嘲熱諷……
“喝點蜂蜜水,你嘴唇都咬白了。”周忱推門進來,遞給她一個馬克杯。
雲想接過杯子,聲音微微發顫,“我好緊張啊!一想到可能有幾百雙眼睛在手機後面盯着我,就頭皮發麻。”
周忱輕輕捏了捏她的肩膀:“就當是在給謝曉晴講課。”
“這怎麼能一樣!曉晴會跟我互動,會給我反饋,手機後面的人是誰?在想什麼?我都不知道。”
周忱:“你不需要管鏡頭後面的人,你隻需要對着手機把課講好就行了。”
雲想突然抓住他的手臂:“一會我講的時候你不許看!”
周忱舉起雙手作投降狀,“好,我不看。”
七點差五分,雲想終于把周忱推出書房。關上門,她深吸一口氣登錄賬号,突然發現粉絲欄顯示1。點開一看,一個叫“周小誠”的賬号赫然在列——頭像是一片星空,賬号空空如也。
“等等,周小誠?”雲想立刻沖出書房。周忱正坐在沙發上假裝看手機,見她出來立刻鎖屏。雲想一把搶過手機,屏幕上正是等待她開播的界面。
“說了不許看的!”她氣鼓鼓地跺腳。
周忱笑得一臉無辜:“我是你的粉絲诶。”
“粉絲也不行!”雲想沒收了他的手機,又跑回書房随便拿了三本書,一股腦塞進周忱懷裡,“你看看書吧。”
雲想深吸一口氣,再次确認書房門已經鎖好,又檢查了一遍手機支架的穩定性。當她重新看向屏幕時,發現時間已經跳到了19:00。
指尖懸在“開始直播”按鈕上方,微微顫抖着,最終下定決心點了下去,手機支架上的設備立即亮起了紅色的錄制燈。
但奇怪的是,當看到鏡頭裡自己的影像時,那些困擾她一整天的緊張感突然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