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再給許年一個選擇的機會,他甯願再去追着岩羊跑三圈,都不會去招惹那隻盤羊的。
他隻注意到那隻盤羊受了傷,跑不快,就準備上去咬死對方,卻沒想到這隻盤羊平靜地看着它沖過來,然後伺機而動,用力一頂。
雖然不在山崖上,但這隻盤羊依舊讓許年感覺到了騰空感。
——他被這隻盤羊頂的飛了出去。
許年重重的摔在了岩石上,落地的姿勢不太湊巧,後背着地,尾巴下意識螺旋槳式轉了一圈,但毫無用處。
他疼得一個激靈,爬起來之後就看到這隻盤羊平靜目光下帶着淡淡的嘲諷,也許是被獵物嘲笑慣了,許年對這目光十分眼熟,怒從心起,惡從膽邊生。
他爬起來後立刻壓低了身體,喉嚨裡發出了咆哮聲,試圖讓這隻盤羊感覺到害怕,但這隻羊隻是盯着他,那目光不太像是恐懼,倒更像是瞄準了他。
這并非是許年的錯覺,因為他很快就看到這隻羊的蹄子在地上摩擦了兩下後,許年下意識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他不敢相信有羊敢挑釁雪豹。
但動物面臨生死一線時所爆發出來求生欲是超出想象的。
盤羊再次沖了上來,将剛剛爬起來的雪豹再次頂飛,甚至都沒等許年反應過來,身體就已經飛了起來,再次狠狠摔在了石頭上。
這一下摔得他頭暈眼花,脊背疼得嗷嗷叫了聲,但他不敢耽誤,生怕這隻盤羊再給他來第三下,直接忍着劇疼爬起來後,就後腿用力,一個跳蹬直接躍到了岩石上,然後趁着盤羊沒有追上來的時候,躲在了岩石後面。
他的大爪子扒拉着岩壁,一扭頭就瞧見了自己的大尾巴還在身後晃悠,連忙将其用爪子壓住。
“這羊瘋了嗎?!”許年壓低了聲音,戰戰兢兢地看着本來是獵物的盤羊,如今卻大搖大擺地四處張望,似乎是在搜尋着剛剛被自己頂飛的雪豹飛去哪裡了。
許年沉默了,他有些淚流滿面,沒想到一隻受傷的盤羊都能兇殘到這個地步。
他看似張牙舞爪,實則叼着尾巴蜷縮在角落裡不敢動彈,瞅着那隻大盤羊頂着碩大的羊角,如同勝利者般四處巡邏,即便是一隻羊蹄子受了傷,一瘸一拐地走着,但是許年就是從那張羊臉上看到了得意的神情。
直接幹翻了一隻雪豹,這絕對算是盤羊一生中值得一提的輝煌戰績。
毛茸茸的尾巴在許年的嘴裡輕輕抖動了一下,他緊張地往後縮瑟一步,背部緊繃,前爪扒拉着地面裸露出來的一小塊岩石。
他後背摔傷的地方還很痛,這幾天才養好一點的精神又萎靡下去,毛茸茸的耳朵兩邊下壓,一副又慫又怕又不甘心的樣子。
半小時前的勇氣早就不知所蹤了,許年現在隻想叼着自己的尾巴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這個地方,有狼有豹還有脾氣非常不好的盤羊。
他盯着那隻盤羊,瞧着對方從自己藏身的岩石旁路過,緊張地咬了咬自己的尾巴,毛茸茸的耳朵輕輕抖了一下。
然而許年忽然發現嘴裡叼着的尾巴卻沒有什麼動靜,他頓時有些害怕起來,以為是那一摔把自己的脊柱神經給摔壞了,不然怎麼沒感覺了。
他努力咬了咬自己的尾巴,試圖尋找出一點感覺。
但……好像怎麼咬都沒有感覺。
就在許年戰戰兢兢,再次嘗試着重重的一口咬了下去,耳邊終于傳來了一聲壓抑着怒火的質問聲——
“你,有,病?!”
聲音憤怒,滿含怒氣,仿佛每個字都是從牙縫裡蹦出來似的。
許年震驚地轉過頭,這才發現身後靠着的岩石旁邊不知何時還藏着一隻雪豹,對方距離自己非常近。
兩隻雪豹四目相對,鼻尖都快碰到一起了。
對方尖利的獠牙露出,一副兇狠暴躁到了極點的樣子,那一瞬間許年隻覺得渾身血液一涼,猛的沖上了腦袋,他幾乎是瞬間四肢打開,吓得直接飛起。
許年的身體動作比他的腦子反應更快,幾乎拿出了做豹子以來最快速度,瞬間消失在了眼前,連滾帶爬地從岩壁上滑落下去。
正在吃草的盤羊一轉頭就看到一隻飛起來的雪豹瞬間消失在了眼前。
盤羊:?
估摸着它這輩子都沒見過這樣的豹。
同樣感覺到震驚的還有莫名其妙被咬了尾巴的洛斯,它氣得直接就要追上去,但長長的尾巴剛剛才遭受了那隻混賬雪豹的重創,疼得它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
“陰險!狡詐!居然咬我尾巴!”洛斯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能直接将那隻逃走的雪豹給鎖喉了,它非常心疼地轉頭瞧着自己遭受了重創的尾巴,一點都不能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