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搞定了?”這天倪圖鈞晚飯後沒着急進書房,在沙發上和年方傑膩歪着。
“差不多了。”倪圖鈞,正對着他的臉親,“我出去一下,約了我哥。”
“這麼晚?”
“嗯,他才下班。”
“嚯,你們家有加班的基因?”最近年方傑加班少,可以名正言順地嘲笑。
“他要和總部開會,隻能看他時間。”倪圖鈞又對着他的脖子吸了兩口,“借我件T恤?晚上不想穿襯衣了,肩膀疼。”
“行,你要穿哪件自己拿吧。”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穿自己的,年方傑還是指了指衣櫃裡自己的一排直男T。
他的T恤基本是寬松款,同一件衣服,TJ穿着和他是不同的味道。
最後TJ挑了一件帶搖滾明星圖案的白T,配條牛仔褲。
“真好看,我怎麼就穿不出這感覺。”讓年方傑嫉妒的胸肌撐起了這件他穿着寬松的衣服,TJ頭發回家就洗了松着,随便拿了個咂舌帽一戴,窄臀倒三角,像個韓國明星。
博鈞約的他,就在家附近的酒吧,倪圖鈞到的時候他已經等了一會了。
“怎麼穿成這樣,就這麼怕被人認出來嗎?”正拿着手機發送大段英文語音的博鈞,看見TJ的打扮,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喝什麼?”
“湯力水。”倪圖鈞就在他邊上的位置坐下,太晚了,他不想喝酒,“暫時還不想讓别人知道我們的認識。”
博鈞點了杯威士忌,冰球在杯子裡滾動着,他一口沒動,在等倪圖鈞的飲料來。
他的大哥就是這樣,也總是顧及别人的想法。
“你認真的嗎?要參加那個活動?”沉默了一會後他就單刀直入地問。
“聽Ashley說的?”倪圖鈞摘下帽子,揉了兩下頭發。
“她組織的,還能聽誰說?”博鈞熟悉的歎息聲出現,“你幹嘛趟這種渾水呢?”
“我來是來和你說媽的事的。”倪圖鈞打斷他,“我去辦财産公證,她有一個賬戶數額巨大,查了明細,我爸每個月都還在給她錢。”
“他……唉。”博鈞搖搖頭,沒在說下去。
“媽說,這錢該是你的。”湯力水上來了,倪圖鈞把罐裝的汽水倒進放了檸檬和冰塊的杯子裡。
博鈞轉了一下手裡的冰球,啜了一小口,手腕上昂貴的陀飛輪精準捉住了酒吧昏暗的光線,反射出權利的光。
“Betty阿姨的事,你一直知道吧。”他們之間從來不幹杯,倪圖鈞忽然意識到這一點,“這次她和我說了。”
“那個Betty?”果然,博鈞一直知情,他馬上反應過來是什麼事,五官痛苦地皺了皺,“這種事,她幹嘛告訴你……”
“因為我的愛人也是同性。”倪圖鈞喝了一大口湯力水,含在嘴裡,任氣泡刺激着黏膜,觀察博鈞的反應。
博鈞長得像父親,有點娃娃臉,下垂眼,刻意留了點胡子讓自己看起來成熟些,所以他嘴唇的動作很難看清。
倪圖鈞隻能看到他總是溫和的黑眼睛裡此刻燃起了一簇火光,剛才就緊皺的眉毛向上挑起來,兩頰的紅色并不是因為剛入口的威士忌。
“你……所以要參加活動?為了公開示愛?你還嫌我不夠忙?”博鈞拍了一下吧台,酒保擡眼看了他一眼。
“不會牽連到你的,所以我說,暫時還不想讓人知道我們認識。”倪圖鈞咽下嘴裡的碳酸水,博鈞目前的反應還在他意料之内。
“我不是在意牽連不牽連的,你是我弟弟,我就是不想……”每次要對着弟弟說過分的話時,博鈞就會這樣停住,讓他自己猜,這麼多年了,他還是這樣。
“不想讓我和她變得一樣?”倪圖鈞揚起眉毛接了一句,“我是媽的兒子,你也是。”
TJ也還是這樣,他不怕傷害别人的感情,他隻講正确的客觀事實。
“爸的錢,你和雅鈞分吧,我不要。”博鈞把酒一口喝盡,撐着膝蓋就打算起身,“他給媽的,就是給你們的。”
“媽說了給你。”倪圖鈞按着他肩膀,不讓他起身。
“我說了不要。”博鈞顧及着酒保警惕的視線,沒動,壓低着聲音吹動着他的一字胡,“把你的手拿開。”
“惡心了?被同性戀碰?”倪圖鈞的态度也不好,多年來對這個獨自離家的大哥,他的怨氣都是從語言上發洩的。
“不是,你再怎麼都是我弟,就和我媽一樣,我不可能讨厭你們,唉!”博鈞又在歎氣,他想說卻說不出來的話都在這聲歎息裡,“就這樣吧,我已經夠煩了。”
壓在他肩頭的手并沒有因為他的退讓而松勁,反而是更有力地捏了一下。
“Bruce,”倪圖鈞直直地看向他大哥躲閃的黑眼睛,“Please,再聊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