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癢了。
他絕對不會屈服于詭異的污染。
外面,副局長從方诏手裡接過薄薄的一張紙,這裡面記載了死者貧瘠的一生。
“根據報案時間反推,這位老人家的死亡時間和陳迄相差不到兩個小時,”副局長皺起眉,“内城區和外城區居然同時混進了詭異。”
和這張薄紙不同,A級詭異易童的資料足足堆了水杯高,易童屬于A級詭異中相當活躍的一批,作案次數遠超普通詭異。
副局長看都沒看那疊文件,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居然又是易童。”
這麼看來,陳迄應該也是易童幹的。
擡眼,副局長語氣意味深長地問:“燕醫生,聽說易童的人偶是你發現的。”
“是我和邬長官一起發現的。”
燕堇攤開手指了指邬俞,“要不是邬長官見多識廣,我還不知道這是易童的人偶。”
邬俞也笑嘻嘻地接下了燕堇遞過來的話頭,“對,是我舍身入狼窩,冒着生命危險找到了蛛絲馬迹,由此推斷出案件與易童有關。”
好不要臉。
副局長深深地看了邬俞一眼,繼續問燕堇:“您覺得它什麼時候會再次作案?”
“早點就是今晚,遲點就是明天。”燕堇輕描淡寫的說。
副局長瞳孔驟縮,“你怎麼知道?”
因為燕堇剛剛釋放出了和易童一模一樣的氣息,易童怎麼可能不被吸引過來。
青年隻是用理所當然的口吻說:“因為我是神。”
“啊?”副局長愣住了。
什麼玩意兒?
緊迫的氣氛瞬間消散,方诏立刻湊到副局長耳邊說:“燕醫生長期和詭異打交道,研究它們的行為邏輯,自己也多少出了點精神毛病,您别放在心上。”
副局長張着嘴,呆呆地點了點頭,反應過來之後又趕緊拉住方诏問:“那他說的可信嗎?”
方诏遲疑了一下,腦後的靈體已經搶先回答了:“可信。”
剛才在地下室,方诏隻能感覺到燕堇身上的危險氣息,靈體就不一樣了,同為詭異,它什麼都聞得出來。
這家夥就是易童啊!
那他說什麼時候動手不就什麼時候動手嗎?
方诏不知道其中的關節,隻重複道:“可信。”
副局長一顆心提了起來,掃了眼在場衆人的臉,道:“既然如此,今晚我就在局裡留宿吧。”
比起酒店,還是污染管理局更安全。
入夜
燕堇再一次走進了地下室。
那人背後的骨翼稍微長出來了一些,他精疲力盡地趴在地上,雙目無神。
目光中冒出了一雙靴子,男人全身一僵,遲疑地擡起頭,望見燕堇的臉,他悶聲問:“你怎麼又來了?”
經過這一下午的痛苦,男人已經想通了,燕堇是詭異就詭異吧,反正他們現在也是半個同類了。
漂亮的青年蹲下身,攤開掌心說:“通行證呢?”
他已經保住了男人的命,男人也該兌現他的承諾。
沒想到他居然還記着這事,男人摸了摸口袋,從破布裡找到了一張卡片。
“給。”
淺綠色的卡片薄如蟬翼,邊緣印着卷曲的樹葉花紋,右下角寫着一個小小的“生”字。
男人暗自腹诽:燕堇都和副局長混那麼熟了,還要他的通行證幹什麼。
但他不敢問,隻想盡快把燕堇打發走。
燕堇接過通行證看了一會兒,挑唇問:“如果你死了,你的通行證是不是就用不了了?”
是的。
男人不動聲色的點點頭。
“這樣啊。”
燕堇微微低下臉,金瞳毫無溫度的望着男人,“給你一個小小的建議吧。”
青年搖了搖手裡的通行證,殷紅的薄唇噙着笑,“别回内城區。”
什麼意思?
男人怔在原地,眸中浮起不解和驚愕,他從欄杆空隙中伸出手,一把拽住燕堇的外套下擺問:“内城區怎麼了?”
垂眸掃了眼男人的手背,燕堇輕聲道:“放開。”
男人觸電般收回了手,但他還是執拗地盯着燕堇問:“内城區發生什麼了?”
燕堇卻沒再說更多,轉身離開了。
今晚的異能管理局比平日裡安靜很多,成員們都知道副局長在這裡,說話輕聲細語的。
回到方诏給他安排的房間,燕堇再次使用了道具。
打開窗戶,腥紅的長發在月色下鍍了一層瑩白的漆。
青年注視着夜空,輕風打着轉在他的發間來回,他輕輕地撫過發絲,看着那溢滿了血一般的顔色,一行字浮了出來。
【今日簽到任務:殺死任意一名詭異或異化者。】
A級詭異的壓迫力釋放出去,躲在樹冠裡的動物一哄而散,這個夜晚安靜到不可思議,連蟲鳴都消失殆盡了。
燕堇沒等來易童,等來了另一名詭異。
漂浮在半空中的銀發男人彎下腰,充滿審視的目光在青年身上停留了一會兒,臉幾乎要貼上燕堇的臉。
“不錯。”
銀發詭異笑道:“易童,你的新臉比以前漂亮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