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疏岚聽聞此聲,擡目朝那起哄的少年郎瞪了一眼,那少年頓時縮頭縮腦不敢出聲。
随後是腳下的牛皮糖,她動了動腳踝,紋絲不動,無奈歎氣。
“再不起,我可就不應了。”
“好嘞!馬上!”
腳下的牛皮糖瞬間眉開眼笑,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迅速爬起身,清了清身上塵土。
一張明眸皓齒的臉湊上前來,靈動的杏眼微彎,嬌俏地同她道歉:
“大師姐可别怪罪,你且聽我說。”
說罷幾步上前欲附身她耳邊說悄悄話。
卓疏岚不适地後退幾步拉開距離,擡手止住身前人靠近,丢出陣盤布施了個收音陣,方才平淡開口:
“有什麼事,說吧。”
“還是大師姐你周到。”
虞浮順勢拍了下馬屁,方才挑了些能說的拼拼湊湊出一個理由,娓娓道來。
卓疏岚不置可否地聽着對話:原是家中長輩過于疼愛,怕其遇險不忍其出門曆練,對方按捺不住便偷跑出來。
待對方說完,便撤了結界,淡淡朝人道:
“歸隊吧”
“是!”
眼前人行了個亂七八糟的禮節,便朝隊伍跑去。
卓疏岚随後朝玉符發了道簡訊,秒收到對方回信後,方才放下心來,繼續安心帶隊。
此時的玉清峰山,一紅衣美人醉卧于玉榻之上,懸壺豪飲,三千青絲随意披散着,有酒液從唇邊不羁而下,撒濕了胸前衣襟。她不甚在意地擦了擦嘴,醉眼朦胧看着乖徒來信。
哦,原是老二又離家出走,要去參加秘境。
這有什麼,要參加就參加呗。要她說,就那兩口子盯人的看法,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把一個活潑的小姑娘活脫脫憋成大家閨秀,誰受得住。
反正老大運道昌盛絕非常人,帶着也無妨。
她眼睛轉了轉,這保镖也不能白當,正好最近沒了酒錢,都怪老大管得太嚴。
誰曾想小時抱過的一團冰雪可愛,白玉小人兒,越長大越嚴肅,都管到她頭上來了。
偏偏她一瞪眼,自己這個做師尊的都沒辦法。
她擡手分别給那兩口子發了道玉符:
“喂,你家姑娘在我這,來點酒錢~不然~”
“老二跟老大去秘境了,玉娘,你看這保镖費是不是該意思意思?”
叮叮叮的鈴聲響個不停。
......
這端隊伍總算是出發了,仙舟帶着一群人出發,聲勢浩大。
虞浮擠過人群,總算是來到船頭,湊到大師姐的身邊,還欲湊前幾步。
卻見那眼神輕飄飄地瞥過來,腳下不由一定。
“何事?”
“第一次離開家裡,人家有點害怕。”
虞浮朝人露出一個讨好的甜笑,見大師姐默不作聲,再度上前幾步,兩人之間隔着一掌距離。
卓疏岚想起師尊的叮囑,準許了對方靠近,隻是這距離未免過于親密,着實讓她不适。
還欲讓人再推後幾步,低頭一瞧,卻見一道紅線正探頭探腦,鬼鬼祟祟靠近她手邊。
被她威壓定在原地後,她順着紅線擡頭,正好撞進一雙晶瑩剔透,靈動的杏眼裡,不由沉聲問道:
“這是什麼?”
眼見着大師姐識破,虞浮心虛地避開目光。
還不是怕秘境裡走散,隻要牽上了這紅繩,輕易便不能分開,除非她主動解除。
“回答我。”
在對方冷眼注視下,她嘟囔着開了口:
“好啦,就是一點小小的手段,我不是怕咱倆到時候分開嗎?就。”
她對着手指,悄然擡眼偷偷窺看對方神情。
“不必,我自會護你周全。”
卓疏岚輕蹙着眉,這小秘境已經維持多年,從未出現差錯,以她金丹圓滿的實力在這限制修為最高為金丹的秘境裡,自是可護對方周全。
若不是師尊,她也不用來這帶隊。
你是可以護我周全,可老天爺不讓啊,虞浮心裡默默吐槽。她實在對自己氣運感到絕望,别到時候傳送出個莫名其妙的差錯把兩人分開。
上一世便是如此,還好她偷偷用了法寶拴住小師弟。
想了想那狗鍊子,挂在風清朗月的大師姐身上,這畫面太美她不敢看,虞浮這才默默換了個法寶。
不管了,先牽上再說。
虞浮使出以往同高冷嚴肅的虞父撒嬌慣常的嘴臉,快步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住對方玉手,紅繩機靈地按照主人要求寄上對方小手指,隐身消失不見,成了!
同時搖晃着人,甜甜地朝人眨眼撒嬌:“師姐,人家這不是害怕嘛~”
卓疏岚沒想到一眨眼,又被眼前少女賴上。
對方尚顯青澀的臉龐已可窺未來絕代風華,那雙靈動澄澈的杏眼,正楚楚可憐望着自己,嘴裡溫聲軟語地同自己撒嬌,柔軟無骨的手正抓着自己輕晃。
熟悉的畫面襲來,眼前霎時同幼時重疊,猶記得對方離開峰裡時,也是這般抓着自己手,不舍的撒嬌,隻是臉上挂着的不是甜笑,而是猶如斷線珠子大顆垂下的眼淚。
“我不要走,我要留在大師姐身邊!嗚嗚嗚嗚嗚!”
隻是還沒待她伸出手,師尊便抱起對方離開。
“又不是不見面了,隻是回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