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奴……”元桃看着他的眼睛,正思索着如何騙過他,卻見他一條長腿已經邁上了床來。
“殿下!”
刹葉直接跨,坐在她身上,元桃伸手推他卻被他一把捉住了手腕,黑夜裡她看清了他的眼睛,黑漆漆的,他的身上也是冷的,一身寒氣,帶着一股吐蕃特有的檀香灰味,他的手指纖長一把就握住她的手腕,她原本以為他是很瘦弱的,卻不想他壓得她動彈不得。
“殿下”她的心髒猛烈跳動,手掌心裡都是汗,“奴……奴去捉貓了,有一隻貓從院子裡跑出去了。”她也算是如實回答,罷了又使勁掙了掙,但是他好像沒有松開了她的意思,也沒有繼續逼問她的意思,兩人就這樣僵持着,她感覺到刹葉在看她的,也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避諱。
他似乎在透過她的眼睛辨别是否有說謊。
蓦地,元桃聲音軟了下來,道:“殿下,那是您的貓嗎?”
“是”
“它為什麼脖子上有個珠子,上面有個婞字?”元桃終是忍不住問他。
刹葉一怔,似乎沒想到她會問他,道: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字。”
這下子換做元桃愣了。
刹葉他不認得唐人的字。
元桃覺他手下松動抽身出來,揉了揉被他捏的發酸的手腕,心中腹诽道:這麼病弱的人竟有這麼大手勁。
她嘴上道:“那您的貓上怎麼挂個婞字”嘟嘟囔囔道:“奴還以為是哪個您心愛的姑娘的呢。”
“心愛的姑娘”刹葉皺着眉頭。
“是啊。”元桃說:“不過您整日在院子裡除了阿英和阿捷也見不到别的姑娘了。”
刹葉沒說話,冷眼看她。
元桃忍不住打趣說:“達贊他們也是的,别的想的都挺周全的,唯獨沒想過給殿下您娶個姑娘。”
黑夜裡元桃看不清刹葉臉色,湊在他耳邊說:“殿下您不知道,在我們大唐,男子夜裡随便進到姑娘房裡,還和姑娘坐在一張榻上,那是……”她伸出兩個大拇指對着碰了碰。
刹葉登時從她榻上起來,厭惡地皺緊眉頭。
元桃忍不住笑,一副得勝者的樣子。
刹葉并非陰狠毒辣之人,隻是被囚禁于此,加上體弱多病導緻性格乖戾喜怒無常,論心性反而純粹簡單。
“殿下”她一把拉住了刹葉的手:“您别走呀?這夜半三更的,奴的清白已經沒了,殿下您不能不管奴。”她緊緊的握着他的手,大大的眼睛看着他,笑意盈盈的開玩笑尋他開心,從不曾見過她這樣活潑。
“你再說一句,我就命人把你丢進蛇窟裡飼蛇。”刹葉冷着臉說道。
元桃這才松開他,委屈地說:“那好吧,殿下放心,奴絕對不會告訴旁人,您……”
刹葉轉身就推門而去。
門外的風是冷的,刹葉受不得寒,皺了皺眉頭往自己的屋裡走,走到院子中央時,他不知怎的伸出了她方才緊緊握着的那隻手。
他就這麼披着袍子矗立在寒風瑟瑟的院子中央,風吹得他的發輕輕飄動,他看着那隻手,竟覺得那隻手是暖的。
……
“阿毛……阿毛”
元桃又做了夢,夢裡是一臉血的陸姐姐。
“陸姐姐……陸姐姐……”
元桃驚恐的癱坐在地上,她看見陸姐姐滿是血的手抓住了她的衣角,她驚恐的向後爬,一邊爬一邊哭,道:“陸姐姐,對不起,陸姐姐,對不起……”
轉而陸姐姐變成了馮韻。
馮韻
元桃徹底從夢裡驚醒,摸了摸自己額頭,都是汗水,她才發覺原來她最害怕的人竟然變成了馮韻。
若是讓馮韻知道,她在為李紹辦事,恐怕自己就是下一個燕婞。
她打了個寒顫,起身洗了把臉,頭腦這才徹底清醒,她聽見窗戶外阿英和阿捷說話的歡快的聲音,想是阿英的病已經好了。
元桃上前去推開窗子,外面密密的落了雪,銀白色的鋪滿整個院子,屋檐,房頂,樹梢,都是銀白色的,空氣裡一股雪的味道,冷氣像是小刀割進鼻腔裡微微地疼。
“你小點聲,不要吵到殿下。”阿捷呵責道。
“知道啦,知道啦,阿姐真啰嗦。”阿英說道。
元桃忽的意識到,這偌大的吐蕃王子府裡隻有一個庇護之所,那就是這裡,她想要不受到馮韻的迫害和威脅,隻有一個人能庇護她,就是刹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