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獨屬于春作詩的“願望”系列大獲成功,各大社媒平台争相報道線相關内容,施嘉意甚至趁機帶起貨,替縣裡賣了不少草莓。
“文吉小學”四個字,一經她的系列作品發布,就躍上微博熱搜前三,自此,春作詩的作品單價從五十萬成功突破至百萬。
系列作品更新一個半月,各大公益組織都争先恐後地湧進施嘉意的賬号私信,陸陸續續也給小學捐了錢。
春末,李阿婆曾說施嘉意最近有破财之勢,當時的施嘉意嗤之以鼻,直到這個月的錢包如同癟了大半的氣球,她才反應過來李阿婆在這些神神叨叨事兒上的“權威性”。
入夜,簡文心走進房間,一手托着卡通陶瓷盤,一手叉起盤子裡的西瓜:“今年的新西瓜,還挺甜的。嘗嘗?”
疊了薄被子當枕頭的某人:“不愛吃水果。”
施嘉意的腿還在床邊垂着,簡文心走近幾步,挨着她的腿坐下:“天天不吃這個不吃那個,小心營養不良嗝屁。”
似乎是沒有等到某人的信息,施嘉意自顧自嘟囔了一句:“這麼忙,都不回我信息……”
簡文心塞了口西瓜,嘴裡含糊不清問:“誰不回你信息?”
“一個老朋友,很久不在線了。”施嘉意回答。
她抛開手機,翻身起來,大咧咧抱住簡文心說:“你呢,也不用擔心我嗝屁。吃水果不就是為了補充維生素?沒事,我直接吃維生素也一樣。我有維生素全家桶,你想吃什麼盡管找我拿!”
“我還不知道你,你不就是嫌水果吃起來麻煩,我都切好了。”簡文心叉起西瓜靠近她的唇瓣,哄小孩似地說,“張嘴。”
施嘉意“啊”了一聲,咬進半塊西瓜。
簡文心一臉嫌棄地舉起剩下的西瓜:“自己拿。”
施嘉意蹭蹭她的脖頸,欠欠地說:“簡記者喂的好吃。啊——”
她張開嘴,簡文心抖落一地雞皮疙瘩,直接把剩下的西瓜捅進她嘴裡:“懶蛋。”
“哼。”
簡文心扭頭問她:“聽我弟說,你這回錢包大出血啊……捐了多少?”
施嘉意舔舔唇,露出餍足的表情躺回床上:“不多。”
“不多是多少?”
“捐了個操場。”
簡文心感慨:“不愧是你。現在你榮升我超有錢朋友榜的前三了。”
施嘉意抱着腦袋問:“前三是誰,榜單可靠度有多少?”
“别在這麼高興的日子提那些有的沒的,”簡文心想起被畢業論文和導師支配的噩夢,“不過榜單嘛……雷打不動的前兩名你也認識。”
施嘉意彈起身:“這麼厲害的大人物我也認識呢?我怎麼不知道……”
“一個宋少爺,一個你對象。”
施嘉意若有所思地歪着腦袋,靜了幾秒後說:“我對象我知道,畢竟是搞投資的金主。不過,宋少怎麼也排在你的榜單前……他家不是搞房地産的嗎?你這榜單不會跟注水豬肉一樣吧?”
簡文心的榜單被挑戰也不惱:“你這話要是被宋少爺聽到,估計他又得炸了……這麼多年了,你怎麼就記住他家是搞房地産的。”
施嘉意咽下甘甜西瓜,小聲說:“我事情那麼多,哪裡顧得上宋少最近搗鼓的産業,他家大業大的,也不用我操心。不過……”
“不過什麼?”
“他的有錢程度還是超出了我的想象。”
簡文心借圓滾滾的叉子頂端戳戳她的腦門,恨鐵不成鋼:“你啊,有時候我都不知道你是真傻白甜還是缺心眼,你以為你的那些黑料是誰壓下去的?”
“你是說……宋韫安?”施嘉意驚得目瞪口呆,“他去年八月不是在國外開什麼股東大會?”
“行了,這個話題到此打住。”簡文心懶得讨論富豪榜上的男人,直接換了話題,“你為什麼想到給學校建操場?”
上半身重新倒回床面,施嘉意的發絲也随之揚起漂亮的弧度,她閉上眼,懶洋洋地說:“沒有為什麼,隻是突然想到了。”
“你就嘴硬吧。”簡文心笑了一下,“這段時間和孩子們都相處挺好啊,還舍得回去領獎嗎?”
施嘉意敲着二郎腿:“我不是風平縣的人,相處再好也是要回去,再說了,領獎什麼的……等等。”
她忽然意會對方的關鍵詞:“你說領獎?領什麼獎?”
簡文心端着盤子起身,回頭和她吃驚的表情對上,她勾着唇角笑了笑:“最近幾年自媒體盛起,今年國家開始評選最具影響力的網絡紅人,你被提名了。”
房門合上的一瞬間,施嘉意直接從床上跳起,追了出去:“國家提名?最具影響力的網紅?!”
震天雷似的動靜讓客廳的幾人都一驚,齊齊向她這處投來目光。施嘉意立刻收斂聲音,挂着抱歉的表情跑向廚房。
她跟在簡文心身後:“國家級别的獎項?我怎麼一點沒有消息?你不會是诓我的吧?”
水流沖洗完瓷盤裡的西瓜汁,簡文心小幅度甩了甩盤子:“诓你有什麼好處?”
“也是……”施嘉意沉默了會兒,兩眼放光,“你們的内部消息?”
簡文心點點頭:“一開始你的排名并不高,但評選期截至七月初,你誤打誤撞出了”願望“系列……不出意外,你今年有望獲獎。”
施嘉意驚奇地望着她:“你居然知道這麼多,誰和你說的?你的黑心大主編?”
“拜托,什麼黑心大主編?”簡文心額頭一堆黑線,“人家好歹也是你高中的斜後桌。不過你确實猜對了,是他。而且我也隻比你早一天知道。”
幸福來得太快,施嘉意高興地冒泡:“我還真是幸運。”
“你覺得是幸運?”簡文心的語氣讓人猜不出情緒,她略微彎腰,拉開内嵌式碗碟抽屜,“像你這樣擁有千萬粉絲體量的老好人要是不能入圍,我都要打電話問問這評選的合理性。”
施嘉意愣了一下,畢竟簡文心平日裡嚴肅毒舌居多,很少有這麼力挺姐妹的直白時刻。
“别一副深受感動的笨蛋樣子……”簡文心一鍵切換常規屬性,“還有,我得提醒你一句,這評選的規模很大,如果你在獲獎名單内,你千萬不能缺席。”
“為什麼?”
“如果前十名不能正常走流程,後面名次會依次往前替補。簡單來說就是……第十一名的撿漏現場。”
施嘉意仰着腦袋,把前前後後一個月都任務清單都捋了一遍:“我除了工作沒其他事情了。下個月我會空出一段時間的。”
六月中旬,施嘉意離開前,接連去了文吉小學和李阿婆家。
孩子們抱着她的胳膊鬼哭狼嚎,幾個小姑娘站在邊上一把鼻涕一把淚,施嘉意咧着嘴笑,又拽又酷地扔下一句“有緣自會江湖相見”。
她出了校園,孩子們湧到校門口和她揮手,施嘉意無奈笑着說:“你們這架勢,是要把我送走啊?!”
秉持着真女人從不回頭告别的原則,施嘉意原本隻想給孩子們留下飒爽姿态,轉身之際卻不知怎地,也被淚水模糊了視線。
孩子們趴着不鏽鋼的伸縮門大喊。
“嘉意姐姐,我們不會忘記你的!”
“你一定要回來啊——”
“嘉意姐姐——”
“嘉意姐姐……”
施嘉意聽見李今越的聲音:“嘉意姐姐,我會考上大學來看你的——”
她咬着唇,背對着孩子揮了揮手。
孩子們安靜了幾秒,突然又齊齊喊了一聲。
“嘉意姐姐,再見——”
回去的路上,施嘉意哭了很久。
下午,施嘉意去了李阿婆家,李阿婆像是早有預料,拄着新拐杖站在門口,見她來了就說:“嘉意啊,你明天走?”
“嗯……”施嘉意走近,站在離她剛好能看清的位置,“明天上午的車。阿婆,你要照顧好自己,平時有什麼事情記得找村支書,他是個好人。”
李阿婆笑着說:“知道。嘉意啊,我聽村裡的老人說了你的事,你做的都是好事啊,以後會有福報的……這裡的孩子不會忘記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