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閥開了,唐松試了試溫度,把噴頭對準了為什麼。
“嘩啦”一聲,為什麼一下被水沾濕,整個狗都瘦了一圈,從一團狗變成了一條狗。
唐松趕快喊:“顧渝顧渝,快把水關一下。”
唐松把沐浴露塗在為什麼身上,接着跟打太極一樣,在狗身上胡亂揉搓着,為什麼曬着陽光享受着按摩,聽話地把臉擱在浴盆的邊緣,沒一會就舒坦得把眼睛閉上了。
可由于她體型過大,稍微撲騰一下,水就從盆裡濺了出來,唐松身上臉上都是水和泡沫,看起來不知道像是誰在洗澡。
不過他好像早已經習慣這一切,随便在衣服上蹭了蹭臉上的泡沫,竟然跟為什麼玩起水來了。
等打完泡沫,唐松身上也濕透了,唐松指引着為什麼在澡盆裡自己過了一遍水,給了她一塊吃的獎勵:“真是小髒狗。”
為什麼豎起飛機耳,她聽不懂人類在說什麼,但是聽得懂人類的語氣,這應該是在誇獎她,于是非常熱情地回應了一句:“汪!”
唐松随意地把衣服擰了擰,對着趴在窗戶邊上看他的顧渝說:“顧渝顧渝,快把水龍頭開一下。”
顧渝于是又折返回去,等到再次回到窗戶邊的時候,唐松低着頭,舉着噴頭正在澆自己漏青的短發。
顧渝:“你要洗發水嗎?”
唐松:“我用了。”
“用的小狗的嗎?”
唐松擡起頭,把噴頭對準顧渝的臉呲了一下,從地上把洗發水撈起來給顧渝看:“人,人用的。”
顧渝被噴了滿臉水,無可奈何地看着他,為什麼以為他們在玩,把爪子又搭到窗台外,身體猛地一抖,于是顧渝躲閃不急,又被淋了一身水。
唐松鮮少看到他這麼狼狽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蹲下身跟為什麼擊掌:“幹得好,不愧是我親閨女。”
唐松摟着為什麼的脖子,一人一狗臉貼臉,擡着頭看着顧渝,帶着得逞的快意。
顧渝抹幹臉上的水,竟然從鼻腔裡逸出一聲笑來,語氣帶着一點不易察覺的親昵:“你們倆欺負我。”
顧渝很少有情緒起伏這麼大的笑容,别說大笑,平時面上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連微笑都是少得可憐。
因此顧渝的嘴角咧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弧度時,唐松一時驚奇,竟然忘了動作。
這個笑容忽然讓唐松腦海裡突然出現一個詞,晴雪初霁。
他笑起來,還挺好看的。
秋日涼爽,陽光把發絲照的金黃,唐松的眼珠被染成琉璃色,視線相對的那一瞬間,顧渝的笑容真的也如同晴雪一般,轉瞬消失了。
拿着椅子在旁邊曬太陽躲懶的蔡奶奶從椅子上驚坐而起,聲音洪亮:“這倆崽子,水漫金山啦!”
唐松這才緩過神來,水已經從大澡盆裡淌到了蔡奶奶腳邊去了,趕忙叫顧渝把水閥關了。
旁邊另一道男聲此時也插了進來:“你們擱這施法降水呢,差點把咱奶淹死。”
蔡奶奶敦地一下又坐回去了:“你小子,差輩了啊。”
來人是李叔,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顧渝:“诶,你就是那個之前給我打電話的高三小夥吧。”
顧渝把毛巾挂在脖子上,輕輕點了點頭:“您好,我是顧渝,承蒙您照顧了。”
“诶嘛,這帥小夥長得可真精神!”李叔發出了李逵般豪爽的笑聲。
他體格健壯,身材魁梧,唐松在旁邊都被襯托的瘦小了起來,伸出大手在唐松腦袋上揉了一把:“和這小子住着還習慣吧,他要是找事,你去一門302找我,我替你收拾他。”
唐松試圖掙脫李叔的桎梏,但是失敗了,隻能頭頂大手嘴上反駁:“我找事,我什麼時候找過事?”
蔡奶奶告狀:“他剛才還拿噴頭噴人家臉。”
李叔:“嗯?你真幹了?”
唐松不服:“我那是開玩笑,開玩笑的,顧渝,你快說句話啊。”
顧渝适時拿毛巾擦了一下臉:“嗯。”
“嗯是什麼意思,”唐松一挑眉,剛起勢就被李叔又摁了回去,“疼疼疼疼疼!”
李叔笑罵他一句,拍了拍唐松的後背:“快回家換身衣服,得了風濕你就老實了。”
李叔是帶人過來看房的,因此并沒有停留太久,但走之前招呼顧渝和唐松:“我先走了,晚上你李嬸包餃子,我炒倆菜,咱爺仨聚一聚,歡迎一下顧渝。”
唐松收拾好殘局,拿小狗專用的吹風機一吹,為什麼又重新變得毛茸茸軟乎乎香噴噴。
唐松rua了一會,給她放了糧,為什麼吃完,晃悠到顧渝的房間,擡頭看了一眼拿着一本《高中文言文譯注及賞析最新版》正在上面做注釋的顧渝,頭一歪,不懂這個人類在幹什麼,直接把他的腳背當枕頭,頭放在上面輕輕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