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顧渝覺得這些還遠遠無法跟唐松的付出匹配,但這是不是代表,他還是有資格可以……更進一步去挽回的?
此時,大批學生跑完操,開始湧進食堂,人聲開始變得嘈雜起來。
“你們看班級群了嗎,成績出來了。”
“卧槽,卧槽,卧槽,我考進前一百了,喜大普奔,我要給我媽磕八十個頭。”
“項博明好像是這次全市第一啊。”
在亂七八糟的人聲之中,顧渝竟然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那一群人應該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坐在了離他不遠的一個位子上,他在斜後方的位置上,正好被柱子擋住了。
“我之前還在顧渝和項博明誰拿第一,現在一想也真是好笑。”
接着,他又聽見了章邵的聲音:“是啊,我以為以顧渝的本事,肯定能拿第一呢,畢竟他那天說自己還蠻有信心的。”
“不是,你看那目中無人的樣子,他要是沒托生個好人家,我們十一中單拎出誰不比他強。”
“還說自己受傷不來上學,估計知道自己競賽選不上臨陣脫逃,這一年在家裡請的家教吧,雖然也沒教明白,這就叫盲目自信。”
“他上次對完答案就去找項博明了,估計是看不慣人家上次月考拿了第一,不知道背後怎麼壓他呢。”
“這下好了吧,跳梁小醜了。”
“他之前就神出鬼沒不跟我們往來,說不定每天偷偷補課補到半夜,都是他爸砸錢砸出來的。”
“對了,我去年問他找的什麼補課老師,他還說他從來不補課,不想告訴我就直說得了,騙鬼呢。”
“卧槽,真虛僞。”
這種聲音不斷響起,惡意在小群體中會無限擴散,吞噬以此獲得歸屬感的每個人的立場以及判斷能力,最終充分内化,直至完全失去自我。
顧渝并不在乎這種言論,他打開手機,趙楷發了兩條信息,一個全校的大榜,一個是班級的成績單,他點開後者。
第一排他的名字赫然在列,1-7-7,分别代表了全班,全校,全市的成績。
然後顧渝看着99分的語文陷入沉思。
接着顧渝向下一劃,再一劃,再一劃,直到滑到了底,看着最後一排的最後一個名字,繼續沉思。
他覺得,是時候該做一點措施了。
顧渝站起身,他身材高挑,身形很明顯,站起來的時候,有人注意到他,就已經噤聲了。
他繞過柱子,目視前方,衣角劃過,施施然從那一幫人面前走過。
一群人沉默着目送着他,互相對視幾眼,嘩啦啦站起來去追。
“不是,顧渝,”章邵慣于在當和事佬,“我們不是那個意思。”
“對,對,我們就是随口瞎說的,就是沒事閑得打嘴炮,你别放在心上。”
“對,恭喜你啊,這麼久沒上學還能考這麼好……”
顧渝被堵在食堂門口,稍稍撩起眼皮掃視一圈,是一個冷漠的,高傲的,不帶任何情緒的眼神。
一群人霎時噤聲。
“讓開。”他淡淡道。
章邵臉色難看得要死,他正站在顧渝的正對面,他不知道顧渝聽到多少他們的對話,這番話也不知道是不是說給他聽的。
他先動了,給顧渝讓出一個空位,咬牙道:“對不起。”
顧渝恍若未聞。
不知誰嘟囔了一句:“切,有錢了不起啊,大少爺就算考不好試隻要送出國讀個水碩,照樣飛黃騰達,我們可惹不起你。”
顧渝看着那個人,輕蔑地笑了一聲。
他爸争家産的時候,把他當盾牌擋了不少腥風血雨,那些美麗婉轉而刺骨的,毒蛇一樣濕冷、令人作嘔的話不不知聽了多少,這種直白的說話方式,對他來說倒有些新鮮感。
攻擊力太弱。
他完全不在意這幫閑雜人等在演什麼大戲,此時隻想快點回去見人,可剛走了兩步,想見的人就出現在了眼前。
唐松肩上扛着拖布杆,甩着垃圾桶,朝他們飛奔過來了。
“顧渝,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