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姜徕和家長的交談結束。

那對父母轉身走向江攸甯，喻荞得以看見他們的面目。

感歎難怪那個人長得這麼好看。

“姜老師，辛苦您費心了。”江攸甯的媽媽跟姜徕說着。

姜徕忙說：“哪裡，都是當老師應該做的。再說這孩子成績挺不錯的，說來還是我撿了個寶。”

喻荞聽着他們之間的對話，忍不住又偷瞄他幾眼。

江攸甯沉默起身，身姿挺拔站在旁邊，一臉冷漠看着他們說話。眉宇間的冰冷讓喻荞裸露在外的手臂浮出一層雞皮疙瘩。

她摸了摸發涼的手臂，往後退幾步，讓空調的風不再對着她吹。

那對父母離開後，姜徕收拾一下東西準備去教室。

江攸甯跟在她身後。

經過喻荞時，她聞到了一抹清香，不膩人也不刺鼻。

等人完全走過她，她不動聲色深吸一口殘留的氣息。

沒成想，姜徕突然回頭：“喻荞，先回班。老師有事需要你去做。”因着喻朝良的緣故，姜徕一早就知道喻荞。說着，她從手裡一疊文件抽出一張登記表遞給喻荞，需要每個人簽名。

喻荞突然被叫住，一口氣憋在半路，被吓得驚出一個嗝。難為厚臉皮如她，竟鬧了一個大紅臉。

她趕緊小跑過去，接過那張登記表。

和江攸甯并排走在姜徕後面。

喻荞對旁邊的人感到好奇，猶豫要不要現在搭話，和他認識一下。

她數次想張口，在餘光瞥見他冷清的側臉時，又閉了嘴。

姜徕和江攸甯個子都高，步子邁得大，喻荞165的身高雖然不矮，但委實難跟上這兩人的大長腿。

她一路疾走。

剛吹幹的汗又冒了出來。

喻荞忍不住嫌棄自己的易汗體質。

她七想八想，邁着小碎步，時不時還去偷看一下身旁的人。一個沒注意，被一塊不平整的地磚磕絆，整個人呈弧線往前倒。

千鈞一發之際，有雙冰涼幹燥的大手拽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反方向拉，避免了悲劇的發生。

喻荞心髒砰砰直跳，不知是吓的還是出于别的原因。

等回過神，她朝他道謝。

他沒什麼反應。

喻荞也不在意。

——

到了教室，班裡人都差不多到齊了。

姜徕讓江攸甯先找個空位坐下。喻荞拿着登記表登記每個人的名字和基本信息。

班裡人聲嘈雜，喻荞把登記表遞給坐在第一個的人，趁他寫字的時間，她擡頭尋找江攸甯的身影。

他坐在第四組的最後一個座位，沒有同桌。

二班的教室在五樓，遠處是山，近處是樹，夏天的太陽透過玻璃斜灑進教室，調皮地落在他左臉。

為他鍍上一層光。

喻荞有些移不開視線，直到第一個人把登記表給她，她才回神。

她甩了甩頭，不知道今天怎麼了，總盯着一個不認識的人發呆。

可能是因為他長得太好看，又幫了她。

那人雖然瞧着冷，但心腸還挺軟的。

視線晃過他如玉的手，喻荞倏然想起那雙白淨修長的大手緊緊箍住她手腕的觸感，溫涼又灼熱，皮膚與皮膚的接觸激起一陣酥麻，直到現在想起，喻荞還是覺得左手手腕皮下血液在快速流動，仿若全身的神經末梢都集中在這一個地方，讓她格外敏感。

喻荞擡起右手放在左手手腕的位置，試圖掩蓋她剛才的胡思亂想。

班裡的同學漸漸安靜下來，姜徕在講台上講着注意事項，以及校紀校規。

高中老師幾乎人手一個小蜜蜂，放大的聲音傳播到教室的每一個角落。

不知道是不是喻荞的錯覺，姜徕的話筒聲音比以往那些老師的聲音要響亮許多。

喻荞拿着登記表到了江攸甯身邊。

他是最後一個簽的。

喻荞伸出一根白嫩手指給他指了指位置，“寫這兒。”

他拿出一支筆寫了起來。

從喻荞的視角望去，能看見他蓬松的發頂，流暢的下颌線和脖頸線條。纖長的睫毛垂下完全遮蓋住他的瞳孔，在眼底留下一片陰影。手臂上有幾根凸起的青筋，一直延續到那雙好看的手，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齊。

他寫好交給她。

喻荞拿過那張登記表，見他沒注意，假裝在檢查有無遺漏，實則眼睛盯着他剛剛寫字的地方看。

江攸甯，17歲。

喻荞蓦地想起《詩經》裡的一句詩文——“君子攸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