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澄聊了會兒就被陳池叫走,說有事要找她,她一臉不情不願。
等她走後,喻荞問江攸甯假期有什麼安排。
江攸甯想起江父江母說國慶回來要帶他去老中醫那裡看耳朵。
思考了幾秒,他沒有告訴她實情,隻是搖搖頭。
喻荞本想約他出來玩,又一想她的時間都排滿了——和爸媽出去旅遊三天,和橙子出去玩三天,還剩一天補作業。
“那我可以給你發消息和你聊天嗎?”喻荞前幾天和他加上企鵝,還沒和他聊過天。
江攸甯點頭,“可以。”
“嘻嘻,我要去北城和雲城玩呢。”喻荞眉眼彎彎,額間隐有汗珠冒出,粉白小臉顯得愈加嬌豔欲滴,她聲音嬌俏,帶着甜膩,吐字清晰,對江攸甯來說聽她說話省了不少功夫:“你是北城人,肯定知道哪裡有好玩好吃的地方,你到時候告訴我,等我去雲城給你帶禮物。”
她拍拍小胸脯保證。
“嗯。”他鄭重點頭,明明一張霸總臉,卻總是一副乖寶寶的作态。
“你真的好乖啊。”喻荞忍不住把心裡的話說出來,瞧見某人又紅了臉。
少女的心在蕩漾,似一片平靜的湖水,無端被人砸進一粒石子,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她最近看了很多書,有幾本言情小說,書裡每次出現這樣的字眼意味着主角的心動。
初讀她并不理解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也想象不出。
現在,她成了書裡的“主角”。
她終于明白,這是喜歡。
——
國慶假期來得轟轟烈烈,人山人海。
喻荞和爸媽先去了北城,差點沒被人擠死。
晚上回了賓館,她癱倒在床上,猶如一條鹹魚。手機傳來消息發送的嗡嗡聲,喻荞打開手機查看,江攸甯的消息。他的頭像是一片黑色背景,昵稱是名字縮寫。
喻荞特意給他備注——小乖。
她點開消息,是一份十分詳細的北城旅遊攻略。特意規劃出熱門景點的最近最方便的路線,旁邊标注了一些人少的時間點,可以節省很多時間。
底部還有這幾天的天氣預報,提醒她不要忘了加衣,後天會下雨,記得帶傘……
喻荞心裡暖暖的,一天的疲憊橫掃而過,她爬在床上,翹起小腿搖啊搖,回他消息。
菠蘿荞:大恩不言謝,回去禮物見[抱拳][抱拳]
小乖:好。
一如既往的話少和嚴謹,連标點符号都不遺漏。
她找出一個“乖乖摸頭”的表情包發過去,那邊沒有再回。
喻荞想象他手足無措臉紅的情景不禁笑出聲,把手機放在胸口,整個人呈現大字攤在床上,時不時傻笑一下。
他可真好玩。
手機另一邊的某人确實如喻荞所想,拿着手機蒸着張臉,時不時撓幾下脖子。
直到江母的聲音響起,打斷他的思緒:“攸甯,快來!到你了!”江母站在古色古香的雕刻木門前朝他招手。
江攸甯放下手機,臉頰的紅散去。
老中醫今年七十有加,頭發胡子花白,一雙眼卻清亮有神,穿着一套白色絲綢道褂,仙風道骨。
“老先生,這是我兒子。”江父指着江攸甯介紹,又道:“他的耳朵在他十一歲那年為了救落水的同學,大冬天跳進水裡,後來發了高熱,去醫院注射青黴素過量導緻的聽力損傷。”
江母在一旁附和:“您看,還能不能好轉?”
江攸甯站在一邊不說話,等着老中醫的宣判。
顫抖的眼睫暴露了他依舊渴求治愈的心理,面上裝作若無其事,仿佛他并不在意。
老先生慈祥一笑,示意他坐下把脈。
江攸甯伸出手,老先生手指虛點其上,左右兩手來回把個遍,又起身仔細查看他耳朵。
江父江母站在一旁緊張等待。
能用的辦法都用了,聽說老先生的名号,他們一家不遠千裡搬到桐城隻為了那微弱的希望。
要是老先生也沒招,那他們隻能帶兒子去國外配助聽器或者做人工耳蝸手術。
過了好一會兒,老先生才把手拿開,捋着胡須凝神思考。
偌大的房間寂靜無聲,窗外的鳥叫聲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江攸甯冒出冷汗,一度以為自己的聽力又下降,在這樣的阒靜的環境下聽不見一點兒聲音。
他往窗外望,發現鳥兒早已離去。
虛驚一場。
未等他喘完氣,老先生中氣十足的聲音突兀響起:“他這耳朵,還有的治。”
話音未落,江攸甯向來無波無瀾的眼裡溢滿不可置信,瞳孔震顫,懷疑他的耳朵是不是會制造幻覺。
他的耳朵,竟然還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