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凡一來就看見喻荞百無聊賴仰着頭,下嘴唇包着上嘴唇吐朝上吐氣,額前的碎發一抖一抖的。
即使是這樣傻笨的動作她做起來也很好看,俏皮中帶點漫不經心的随意,格外撩人心弦。
宋以凡快步走到她身側,開口打斷她幼稚的動作:“喻荞。”
聽見有人叫她,她從放空的狀态回神,側目:“宋以凡?”
想到如今他是她的社長,突然來找她一定是有什麼事情要她做。
宋以凡似乎看透她内心的想法,立馬說:“沒什麼大事,隻是上午那張名單可能需要你返還我一下,老師那邊要做個登記,剛巧今天文印室的值班老師請假沒辦法打印,所以隻能厚着臉皮問你要回來了。”
他說話有禮又不失诙諧,很容易激發人的好感。
單看外表許多人都會被他過分出衆的樣貌和氣質擊退,覺得他高不可攀,接觸下來會發現他為人的随和。
喻荞還當多大的事,馬不停蹄回到座位從一衆試卷裡翻出那張名單。
她騰騰騰跑出去遞給他:“也怪我看完忘記給你了,麻煩你跑一趟。”
宋以凡是理科一班,在一樓,她在五樓,跑一趟确實挺麻煩。
“沒事,反正平時坐着學習那麼久對身體也不好,起來走走也挺好,全當鍛煉身體。”
兩人靠在圍欄上有一搭沒一搭說着,喻荞是個小話痨跟誰都能說幾句,絕不會讓氣氛冷下來。
幾句話說下來,宋以凡不知笑了多少次。
桐城的天一到冬天便變化莫測,前一秒還好好的,下一秒又飄起細雪和小雨。有風刮過,齊齊将雨絲和細雪往走廊裡吹,喻荞更是直面暴擊,臉上頭上無一幸免。
怕再吹進眼睛裡,她微眯起眼,粉嫩臉蛋皺了起來,用手抹了把臉上的雨雪。
宋以凡柔軟的心底突然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不痛不癢,甚至有些說不上來的通暢和躁動。
他從口袋掏出紙巾遞給她,喻荞忙擦幹淨臉。
動作間,宋以凡注意到她頭上還粘連幾朵要化不化的雪花,耳邊的風并沒有停止,拂過他的同時夾雜一股馨香。
是喻荞頭發的香味。
宋以凡有些怔愣,猶豫片刻,他擡起手輕輕撥掉她發絲上的東西。
女孩的發絲柔軟又順滑,戳在指腹上又癢又熱,連帶着他全身都開始止不住發熱。
喻荞察覺到他在幫自己清理髒東西,乖乖站在原地沒動,等他弄好,喻荞擡頭睜着一雙水亮亮的杏眼誠摯道謝。
宋以凡的手還虛放在她發絲上,對視上那雙眼,他突然不知該如何反應,隻機械地咽了幾口唾沫,和她四目相對。
這一幕恰好落在剛打完水回來的江攸甯眼裡。
妒火一刹那冒上心頭,本就冷冽霸道的五官更加嚴峻,唇瓣抿得死緊,周身溫度冷得吓人,拿着喻荞的菠蘿杯的手狠狠用力,手背青筋霎時凸起。
他默不作聲走過去,把杯子塞到喻荞手裡,不由分說拉起她的手臂就要走。
“外面風大,”頓了頓又說:“馬上要上課了。”絲毫沒有分給宋以凡一個眼神,仿佛根本沒看見他這個人。
喻荞這才想起時間不早了,下節課是姜徕老師的,她喜歡提前到教室。
她朝宋以凡揮揮手:“我先回去上課了,下次見。”
宋以凡對她微笑,學她揮手,“好。”
隻是在兩人都轉身回教室時,他的目光忍不住落在江攸甯身上,同樣出色的外貌和氣質讓他隐隐有了危機感。
當看見他竟然是喻荞的同桌,危機感瞬間拔高。
宋以凡還記得當時面試時喻荞唱的那首歌是送給自己最好看的同桌的,他當時以為是給聶澄的,沒想到,竟然是給他的。
離開之際,宋以凡又回頭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恰好對上江攸甯的視線。
四目相對,空氣似乎隐藏着濃濃的火藥味,一觸即發。
江攸甯用身體往後擋了擋,宋以凡完全看不見喻荞的身影。
清淩淩的眸子滿是對他的敵意和毫不掩飾的排斥,如同一隻将要受到領地侵害的狼,正惡狠狠驅趕入侵者。
上課鈴響,宋以凡朝他點點頭,大步離開了。
“攸攸,你怎麼了?”
喻荞發現他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走神,她都叫他好幾次了。
江攸甯忽然轉頭把書本立起隔絕老師視線,朝她望去。
素來冷靜沉穩的眼裡頭一次翻滾着如此強烈的情緒,幾縷血絲爬上眼球,前眉壓低,給人的壓迫感很強。
不算紅潤的唇瓣始終緊抿,下颚線緊繃,他始終不說話,就這麼一直盯着她看。
怎麼看都像一個生氣了在鬧脾氣的小朋友。
要人去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