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瑜和杜鵑都愣了一下。
居塵懶得理她們,轉身離開。
李婉瑜卻在身後叫住了她,問道:“年前的宮宴,你參加嗎?”
近日廣平王妃有意為世子允擇妻,特借宮宴的契機,甄選兒媳。而世子素來同居塵交好,曾經還說出過想娶居塵的話。
居塵知道李婉瑜做夢都想嫁入高門,便說自己還要溫習功課,沒時間去。
她倆姐妹私下較勁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以往居塵即使不屑相争,多多少少都會反譏她幾句,如今卻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模樣,真叫李婉瑜奇了怪了。
明鸾跟在居塵後面,忍不住問出了同樣的疑惑。
居塵薄露笑意道:“因為我決定改邪歸正,重新做人。”
以前她和小二在家總是鬧得雞飛狗跳,小二還特别能裝,一出什麼事,就在外頭诽謗她。她那會也年輕不懂事,不懂得愛惜自己的名聲,搞得外人都以為她這個大姑娘強勢野蠻,時時欺壓家中姊妹。
雖說她确實也不完全清白,畢竟小二說又說不過她,打又打不過她,還人菜瘾大,老來挑釁。
隻是她既已立志要當淑女,就不和她一般見識了。
明鸾又問:“那世子擇妻的宮宴,你真的不去了?”
居塵斬釘截鐵道:“當然不能去。”
上輩子,居塵就是為了同李婉瑜怄氣,才故意去攪了局。
那場宮宴鬧劇聞名在外。
她為了氣小二,知曉世子允不願娶親,故意同他串通,不僅當着小二的面拒絕了他,還讓他說出等她到三十歲的話。
一瞬間得罪了京城大半不明真相又待字閨中的貴女。
緻使後來她想推行個什麼政策,她們全都看她不順眼,覺得她就是個紅顔禍水,既不相信她,也不願意配合。
好印象就是這麼一步步毀掉的……
這一世,她絕不能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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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婉瑜得到了居塵的許諾,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稍微松下一口氣。
自古以來,女子嫁人乃終身大事,相當于第二次投胎。
李婉瑜仗着李嶺疼愛,平常在家雖然處處高居塵一等,但外人眼裡,她不如大姐姐漂亮,也不如她有才華。
當下太後臨朝,女子為官,确實可能成為時代的一條新路。
但李婉瑜并沒有敢為人先的勇氣,她還是覺得,女子嫁人才是正理。
而她又眼高于頂,認為自己一定要嫁得風風光光的,嫁入京都最高的門楣。好讓她大姐姐望塵莫及,讓所有人提起李家女,都指的是她二姑娘。
就目前而言,皇族宋氏已到适齡婚嫁的子弟隻有兩位,廣平王府的世子允是其中一個,也是她的最佳人選。
至于另外那一位,便是天上的仙子,隻怕也不敢過多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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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塵回屋之後,走到書架前,打開書盒,把阿娘給她的書整理入庫。
随後她又坐在書桌前,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課本與書法,翻至書盒最後一層,拿出了一枚書簽。
那是一枝風幹不久的白蘭花。
宋覓從太原回來順手捎給她的手信。
他說在路上偶爾撞見,覺得女兒家會喜歡。
可這個季節,去哪能尋到白蘭花?
居塵将它托在手中,往椅子上一靠,手掌同額間齊高,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它看,思緒不由被回憶灌滿。
居塵重生在了那場盛大的婚宴上。
須臾前,她明明還倚在他的墳前,與他的墓碑同飲。
她喝得爛醉如泥,迷糊間,竟抓住了一個很像他的人。
她記得他是沒有來這場婚宴的,但也可能是因為他們這時候還不熟,所以她沒有印象。
總之,當居塵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已經把人家給睡了。
那時實在是沒有經驗,單純吓了一跳,羞恥心作祟,隻想到了跑。
後來反應過來,簡直是天賜良機。
他不是嫌棄什麼都沒和她做過嗎,剛好可以借機彌補一下。
第二次見面,居塵一鼓作氣,攔住了他。
可他的面容是那般的冷淡,看起來并不想和她糾纏。
居塵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糟糕,提早了。
他現在還不喜歡她。
她其實根本就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喜歡上的她。
可睡都睡了,開弓沒了回頭箭。就算她現在想改變自己的形象,在世人面前構建出一副體面的好印象,他倆的開始,已經發生了不可挽回的偏差。
居塵煩惱了好一會,很快又想開,他不喜歡她也沒事,她願意同他一處就好了。
她是可以想方設法挽回在外面的名聲,但她并不想在他面前掩飾什麼。
她就是一個喜歡就會霸王硬上弓的人啊。
是以她死皮賴臉,在那天确定了他倆露水情緣的關系。
第三次,是居塵主動約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