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也不是依附黎家,是依附着黎三少。”
錦墨沒動。
金子衿說,“墨墨,你已經長大了,有些事情,不想瞞你,呂總支撐薛家已經很困難,這些年薛家的狀況,你應該是清楚的,按呂總的想法,隻要你能嫁進黎家,以後薛氏不管變成什麼樣,她心裡都是安心的。她這些年支撐薛家,也不過為了你。你現在去提出解除婚約,我想你奶奶會同意。不過黎三少會不會放過薛家,就不清楚了。”
錦墨擡頭看着金子衿。
女人輕輕笑了笑,“墨墨,你還不了解你這個未婚夫。你認為他和那位什麼徐家少爺是一樣的,其實不一樣。”
金子衿手指輕輕敲着杯梗,說,“他在島裡是個花花公子,在島外,可不一樣。薛家的那批貨物在海上出了問題,是他出面,去解決的。薛家在整個東南亞的海域,以及往南美、歐洲的航線貨物,都可以橫着走,不會出任何問題,是靠他。”
“還有幾個大的項目合作,南美非洲的,促成的合作,是他送給薛家的聘金。”
“薛家在島外的産業,受他保護。”
“他是做什麼的?”錦墨問。在錦墨認知裡,她隻知道,他以前是一個有繪畫才能的人。黎家的公子哥、三少爺。
金子衿看了錦墨幾秒,靠近她耳邊,說了兩個字,錦墨的手,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這是我聽來的信息,并不準确。但是他能起來的這麼快,就不會是一般的産業。墨墨,我們惹不起。”
錦墨的手指,攥緊了又放松,攥緊了又放松。感覺整個身體,在隐隐地發顫。
錦墨就這樣和金子衿說了會兒話,然後知道了金子衿此行的目的,讓錦墨挑選禮服。
外面天空暗了幾分,竟然開始往下面掉雪粒。錦墨有些心慌,因為晚上還有排演。
金子衿在平闆上,給錦墨看了幾套禮服與配飾,錦墨最後選擇了一套墨綠色的禮服,配的翡翠配飾。金子衿笑了笑,說,“眼光真不錯。”在錦墨疑惑的目光裡,她笑着說,“這套首飾價格,可以抵這半個院子。”
錦墨倒沒有很大的反應,隻是說,“我想布丁了。”
“布丁”是她家裡,那隻金毛大獵犬的名字。
“你搬到這邊院子來住,我安排人把布丁送過來。”
錦墨笑着搖了搖頭。
金子衿說,“墨墨,你應該學會在逃不開的現實裡,盡量讓自己過得快樂。如果你過得不快樂,我告訴呂總,呂總會解除你們的婚約的。”
錦墨在沙發上,抱着自己的膝蓋,縮了縮,說,“我知道了,金姐姐,我知道怎麼做。别告訴奶奶。我自己處理。”
金子衿說,“你同學的事情,告訴他吧,他能幫你。”
“能嗎?”
金子衿說,“找他幫忙,他能。墨墨,你應該試試。他對你們的婚約,給出的誠意,十足。這點忙,我想,他不會讓你失望。”
一個夜晚,大雪徹底覆蓋北城。
金子衿離開北城時,錦墨還在學校裡排演劇目,她正在和一個同學讨論,金子衿在電話裡,和錦墨說,“墨墨,那棟院子,你不介意,我找個設計師來好好設計一下吧。該放些家具進去,裡面太簡單了些。”
錦墨問,“他來北城,要住那裡嗎?”
金子衿說,“根據我了解的,他對生活的要求挺高的,那院子太簡單了些,大概不會符合他的需求,我猜他當時可能隻是想要給你找個住處,這附近大約都是這類的,他應該也沒什麼可以選的。”
“他在北城不會缺了住處,你放心吧,大抵不會住那兒。”
錦墨也不是擔心這個。既然已經認了這個婚約,他就是她未婚夫,錦墨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的排斥,對方想要住進那院子,她又有什麼可說的呢。
錦墨說,“改一間出來,做影音室吧。還有一間做畫室。”
對方答應了“好”之後,錦墨挂斷了電話。
窗戶外面,落着大雪。錦墨從後台走了出去。剛走出暖氣室,因為忘記了穿外套,冷風刮了她一臉,冷得她打了個抖。
也沒有走回去拿衣服,錦墨冬裙的口袋裡,摸了個香煙盒子出來,滑了打火機,她點了支女士香煙,放在了嘴裡。
因為排演的強度增大,她迷上了這個味道。
這香煙帶了點茉莉花的味道。錦墨吸了幾口,随後拿出電話,看着上面那個熟悉的号碼,撥打了出去。已經是晚上,路燈在雪花裡,散着暖黃的光,錦墨仰頭,看着那片片飛着的雪花。
電話通了。
那邊很安靜。一時,都沒有說話。錦墨突然笑了笑,對電話說,“三哥哥。”
“衣服都看了嗎?”他問那禮服的事情。他的聲音,是男性的沉,錦墨終于确定,他和年少時,已經完全不一樣。年少時,是清朗俊雅的少年嗓音,現在是沉沉的,微有黏着的男性嗓音,很有質感。
錦墨說,“嗯,看了。三哥哥,我這邊有……”錦墨突然頓了頓,因為她的視線過去,又看見了那位徐少爺,竟然舉着傘,送了一個女孩子,從階梯下的廊道上走過,女孩子滿臉的歡笑,那人靠過去,似乎是要索吻。
錦墨閉了閉眼睛,她這一瞬間下了個決定,一個也許會讓自己後悔的決定。
“下雪了。北城下雪了。黎三哥哥,你見過北城的雪嗎?”錦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