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卿瞧着瓷杯,細數着上面的花紋。哪裡都一樣,做什麼都很無聊,她幹脆不管時光,每天想起來幹什麼就去幹什麼,但是好像什麼都玩膩了,偶然間會醒悟,問問自己有何意義。
手上的傷疤一直沒有好,就像是在提醒她,其實時間沒有流逝多少,但是她的心已經再次如枯木,如死水。
但是她也不想出去,就像是鬧離家出走的小孩,沒有大人的邀請是不會坦然回到家中的。
後來珈為嫤重新做了一副金屬面具,半面獠牙,全由黃金鑄成,工匠打磨得極薄,拿在手上也感受不出什麼重量。面具隻遮住了下半張臉,這也是第一次看清她的眼睛,純潔又兇狠,像一隻不谙世事的猛獸。
嫤也帶着珈偷跑出去玩,傍晚卻隻看見嫤急匆匆回來的身影,聽說她沖進帝上殿前,吭哧一下跪下來,請求帝上派兵去尋珈。
帝上勃然大怒,一紙聖令将她打入牢獄,嫤誓死不從,打暈侍衛頭跑出宮,桐卿明了大概發生了什麼事,找到嫤後,向她描繪了壁畫上的位置,嫤二話不說,提着劍騎着馬,尋了出去。
桐卿不知道這小姑娘如何逃過層層追捕,又越了幾座山,破多少人的圍剿才将珈救出來。
等她們回來時,嫤躺在珈懷裡氣息奄奄,帝上站在宮門口像巍然屹立的山,是珈的靠山,也是珈無法對抗的力量。
帝上當場判予嫤誅九族的重罰,将軍府大驚失色,苦苦哀求也沒有讓帝上改口,四五個衛士從珈懷裡奪過嫤,将她丢入牢獄。
珈在大殿中跪了數日,那時正值春天,桐卿聽蘇妲妲院中的桂花落了珈滿頭。
之後珈暈了過去,帝上心疼女兒,哪怕帝王之言絕不悔改,也還是改了口,将軍府一衆得以幸免,而嫤卻不曾有任何消息。
珈苦苦哀求幾天,才從帝上口中得知嫤被國師帶走,隻因她臉上的胎記,是禍國的象征。
珈聞言竟和帝上大吵了一架,據下人所言,那天禦書房摔東西的聲音就沒有停下來,最後母女不歡而散。
桐卿最後也沒有想到,珈竟跪在了她面前。
“求天師尋回嫤…“珈屬實是束手無策了,熬了幾夜的眼布滿血絲,傲骨好像被打碎了,徹底被折磨成了瘋子。
桐卿扶起她,“暫住如此久,多有叨擾,尋嫤義不容辭。”
珈告訴了她們國師位置,安排暗衛引着她們前去。
桐卿和蘇妲妲到達國師府後,暗衛便閃身離開
蘇妲妲看着眼前的府邸與其他并沒有什麼不同,卻總是有一股無形的壓迫感,讓她心裡很不安。
動物的直覺是很靈敏的,她攔住桐卿,手止不住的哆嗦。
桐卿看她一眼,微微點點頭,“你在外面看着,我進去看看。”
“不行!老大我們跑吧!”蘇妲妲退堂鼓敲得響。
桐卿彎彎眉眼,“沒事。”
蘇妲妲知道攔不住她,糾結了一下,還是打算和她一起進去。
“不用。”桐卿說完,提步踏上台階,蘇妲妲到底還是慫了。
“老大肯定能解決,我去也隻能拖後腿。”蘇妲妲在台階上坐下來,警惕着一切風吹草動。
桐卿走進後,身後的大門便陡然合上,她沒有過多理會,進來一打眼就是擺放整齊的八角棺,以及被擺放在桌子上的嫤,她像是一具屍體,好在桐卿還能感受到她的氣息,尚有一口氣在。
“何人在此?”
“恭候多時。”一道醇厚威嚴的男聲響起。
桐卿看見他的那刻,便伸手朝他脖頸掐去。
來人是一名杵着拐杖的白發鶴年老者,穿着黑色繡刺長袍,暗繡地紋理像是一層層鱗片,等老者一動,在原地留下的隻有一片虛影。
“年輕人何必這麼大火氣?”老者突然出現在桐卿身後,掌心凝聚着一股力量朝桐卿拍去,幸好桐卿早有預料,一閃身躲過。
“不錯嘛,可惜來了在陰曹地府咯。”
說完無指化爪,帶起陣陣罡風,急急朝桐卿抓去。
桐卿随手折下一根樹枝,朝老者方向揮下,強大的氣波撞擊,将周圍一切攪碎。兩邊任不肯讓步,桐卿擡手再揮幾下,老者則雙手一齊舉在胸前對抗着,頸間青筋暴起,粗犷的鼻息将白花花的胡須吹動。
桐卿一腳踩上院裡的槐樹,借力騰起,手腕一翻,一團氣波被打偏,鑿在地上,泥土飛濺。
老者喘着氣眯着眼看着落地的桐卿,冷哼一聲,“真是後生可畏。”
桐卿沒多廢話,捏着樹枝招招緻命,老者感受到桐卿執意要取他性命,不由疑惑,“本尊與小生無冤無仇,何來拼命一說?”
桐卿不語,攻勢更加迅猛,老者瞧她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也不再言語,一攻一卸,一進一退,兩人打得有來有回。
桐卿打法多變,招式奇多,但是全是殺招,未曾設防,整潔的衣裳被老者抓破,甚至還斷了幾根頭發!
老者不堪其擾,被稀奇古怪的劍法折磨得斷了一根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