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聞言撇了段呦呦一眼，突然笑着惡狠狠說，“是啊，為什麼不能寬恕他們，我怎麼知道？”

“我再問兩個問題”，段呦呦把錢遞給瘦弱的男子後，朝王胖子比了個“二”的手勢。

王胖子本想拒絕，但是看到段呦呦身後的暴徒少年，到底還是沒敢硬氣拒絕，他看起來年紀不大，動起手來卻一點都不客氣。

“第一個問題，你們這有珍珠賣嗎？”，段呦呦說着，從金線手中接過珍珠向他展示。

“沒有，現在誰還撈這玩意，又吃不了。”，王胖子嗤笑了一聲，顯然是看不上的樣子。

“那好吧，我要問的第二個問題是，為什麼你們要把海神娃娃埋在村口的草坑下。”，段呦呦心裡也不确定那個布人偶是海神，但還是很好奇王胖子口中對海神輕蔑的原因是什麼。

“……”，王胖子有一瞬間的詫異，然後又恢複到之前那副不得不回答的吃癟模樣，“噢，他堂堂一個海神，光享受供奉不出力護着我們，說不定是哪路邪神，還不如用草圍住他，免得他又出來禍害人。”

段呦呦說不上為什麼，聽完這個回答她并不信服，但是再問下去，硬嘴唢呐肯定還要趁她不清楚情況诓騙她。

正如段呦呦所說，他們問完問題後就給錢離開了，并沒有傷害他們二人。

之後他們又去了幾個村子，倒是能在那些村子裡看見在村子裡走動的村民，但問完他們後都說沒有珍珠可賣，一天走下來，段呦呦一顆珍珠都沒有收到。

不過這些村子也很奇怪，有的村子很看重海神的供奉，有點村子一邊向他祈禱朝拜一邊又厭惡他。

段呦呦問了幾個人，願意回答她海神問題的都是他的信衆，他們說自己家世代都是漁民，每次出海前都會向海神祈求平安，隻要遵守和海神的約定他們就不會出意外，海神是最仁慈的保護神。

等到了晚上，段呦呦和幾位掌櫃一起碰頭時才發現，沒有一個人收到珍珠，整個珠玑竟然沒有一顆珍珠。

“這也太奇怪了”，段呦呦想起阿姐曾經說過，她是在路過珠玑的鎮的時候才偶然看見路邊有孩童在玩這種瑩白珠子的，她在珠玑待了兩天，打聽到海邊有專門打漁的村子，于是就試着去和他們買了一些回來。

不過一年時間，怎麼就一顆都沒有了呢？

——“現在誰還撈這玩意，又吃不了。”

對了，硬嘴唢呐為什麼這麼說，當時段呦呦糾結于他讨厭海神的原因，竟沒有注意到這一句。

“王管家，明天我們再去找一趟王胖子吧”，段呦呦總覺得珍珠的事和海神有聯系，她要問清楚

段呦呦安排好明天的行程後終于可以回房間休息一會兒了，結果身後還緊跟着一個人影

“十七，我要休息了，你可以回去了。”，段呦呦疲倦的擡頭看他。

段十七離段呦呦就兩步遠，她轉頭隻能看見一個藍色的胸懷，總要擡頭才能看清十七的臉。次次交談總要引頸擡頭，實在是累人。

“小姐，那朵藍色的小花還在嗎？”

“不是送給我了嗎？”，段呦呦不敢相信的看着段十七，這是要拿回去不成？

“是，是送給小姐的，我的意思是……”，段十七這才反應過來剛剛那句話裡的歧義，慌亂的翻出袖扣裡的木針，“這根針可能和這株小花是一起的，我擔心它有毒，想先幫小姐收起來，免得傷了小姐。”

“那你等着”，段呦呦轉身從屋子裡找出了那朵小花，細看之下，針尖的顔色确實很像花心的藍色，“喏，你也小心點，别傷了自己。”

“好”，段十七笑着，目送段呦呦進屋。

将手中的小藍花收進屋裡放好後，段十七再次離開，黑色的身影消失在珠玑的夜幕中。

酒樓屋頂上還站着一個人，花裡胡哨的鑲金白玉冠搭着一身簡單的夜行衣，引人耳目地潛在夜裡，悄悄跟上前面的十七。

……

段呦呦正要上床休息時，餘光正好掃到了桌上的信件，那不是她昨天晚上寫的信。

好奇心驅使段呦呦拿起了那個信封，翻開後赫然出現阿姐的字迹，可是阿姐不是在江南嗎，給自己的回信最快也得明天晚上才能送到珠玑啊，難道這是阿姐在他們剛離開江南不久就給她寄來的嗎？

裡面的内容推翻了她的猜想，信裡回應了她昨天晚上在信中給阿姐提的問題，按理說信從珠玑到江南最快也要一日，阿姐應該在今晚才收到自己的信，為何回信這麼快就送到了自己手裡？

段明漪在回信中向段呦呦解釋了不能及時到達的原因，她的朋友需要幫忙，且都城的商鋪出了一些問題，她還要先回都城一趟；至于段呦呦在珠玑的觀察體驗，她感到極為驕傲，也很可惜沒能陪在她身側，疏忽了對她成長的關注……一如既往的避重就輕。

言辭間是段呦呦熟悉的誠懇和唠叨關切，看來這确實是阿姐的親筆信，所以阿姐現在是回到都城了嗎？

段呦呦看完信後，提筆想要再給阿姐寫信，想跟她說自己在珠玑遇到的問題，順便和她分享自己在珠玑打聽到的海神傳說。

提筆蘸墨，拖拖拉拉寫完已是滿滿兩頁紙。

看着信裡一段段的閑碎小事，段呦呦又不想寄出去了，回信裡阿姐雖說“都城不過雜事紛擾，毋憂勿躁，”，但她向來守時，這回遲遲不來珠玑，肯定是有要緊的事要處理。

段呦呦坐着又看了一小會兒，最後還是把寫好的信件收起來，還是算了。